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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德凯眉心紧蹙,露出一抹不耐烦的表情。
陈双已经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刚想要喊一声大哥,却看见孟艳反手抓着宋德凯的手背安抚道:
"马上请他们出去。"
可是,让陈双意想不到的是,此刻的宋德凯竟然疲倦的闭上眼之后,点了点头。
"大哥……我是陈双!"陈双感觉有些不对劲,她赶紧喊了一声,可是,那对剑眉却拧的死死地。
"你们再不出去,我可就要叫保安了!"孟艳站了起来。
孙小杰一脸懵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唯唯诺诺的先出去再说。
"你耳朵聋了吗?"
孟艳见陈双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充满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大哥……我是陈双,我是小双……大哥!"
陈双的眼睛大而圆润,如同桃仁一般,那眸子里闪动的晶莹宛如天空中的星辰在不停的闪烁。
而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门外等候的孙小杰看着这一切,更是一头雾水。
"啪!"孟艳在陈双的视线里是模糊的,可是,她起身就给了陈双一巴掌:
"看来你真的是聋了!"
陈双被抽的耳朵嗡嗡作响,身子微微摇晃,可她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看着那个紧闭双目无情的宋德凯。
喉咙蠕动了几下,却将那"大哥"二字震碎在了心头。
"哎,你这位女同志怎么能随便打人?"孙小杰看不下去了,陈双的脸上印了个硕大的巴掌印。
"离我远点!"孟艳一看他穿的比陈双还邋遢不由得后退两步,似乎生怕沾染一丝就会被感染了什么无药可治的病毒似的。
"大哥,你不是说过,谁打我,就让我打回去吗?那我现在能打人吗?你不会怪小双不懂事得理不饶人吧,可是小双现在真的很想打回去,你要看看吗?"
眼泪顺着陈双的心跳滑落。
心就好像有一座连接着前世今生的桥梁坍塌了一样,连陈双都随着青凤大桥的坍塌被砸了进去。
陈双狠狠地想着,她是多想做给大哥看,是他说的,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只要欺负了他妹妹,他就让他的妹妹还手的。
可是陈双心里这么想着,如同雷鼓一样的响着,她却被医院的保安给丢了出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还手。
不是她不敢,也不是她打不过,而是,身后缺少了一位替她撑腰的东西,就好像一个人的脊梁骨被抽掉了一样,她使不上力。
"陈双妹子,这是咋回事?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老凯连俺都不认得了?"
孙二杰见陈双六神无主,脸上还有个巴掌印,不由得担心的跟了出来。
"呃,没事!对了,大杰哥说,你什么时候带小翠姐回家,提前给我们家打电话,他好做准备!"
"陈双……"孙小杰喊了一声,可是,陈双的背影已经木讷的消失在了人流中。
第二天上午陈双返回到了青阳县,转车回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为了不让父母看见自己颓废的模样,她在杨柳河洗了一把脸,把头发重新捋顺。
倒影在河水里的陈双,露出空洞的眸子,这个随着水波荡漾的人,是她陈双吗?
为什么,眼神如此干涸?又为什么?如此凌乱不堪?
陈双笑而不语,笑的如同吃了黄连一样苦涩,其实,她觉得自己长得确实挺漂亮,真的挺漂亮。
……
"双,你咋去那些天?在大院子里头玩疯了吧!"
一进门,陈秀兰就笑着说道。
"妈,人家那是军区大院,我哪能随便玩。"陈双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自己心头的苦涩憋回去。
"对了妈,那位付大叔咋样了?"陈双想起来这档子事儿,也是为了转移开这个话题不由得问道。
"能吃能睡的,前天醒来的时候就撵你爸回来呢,人家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啊,估计都好的差不多了!"
陈秀兰摸了一把趴在她脚边的雷子说道。
"那医院付款的发票和收据都得留好,到时候叫爸去一趟镇上找那位陈老板给报销!"
陈双一边给自己倒一杯茶一边看似毫无波澜的说道:"对了,妈,你就别跟着去了,怪远的!"
陈双想起了什么,刻意的叮嘱道。
"到时候再说吧,你爸这个死脑筋还在医院呢,老说自己对不住人家,反正他在那儿跟那付大哥也说得上话,俩人还聊的跟兄弟来似的,随他去!"
陈双笑笑说:"那位付大叔人确实不错。"
说完,陈双就准备出门去鱼塘透透气。
"双,你站住!"陈双一愣,回头看着母亲笑着问道:"啥事?"
"俺咋看着你不高兴?"
"哪有啊"
"俺说你不高兴你就不高兴,你可是俺看着长大的,说实话,是不是凯凯欺负你了?你跟俺说,俺找他们父子俩算账!"
陈秀兰义愤填膺的说道,好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去帮闺女撑腰,还不信了她们父子俩敢对不住她们母女俩。
"妈,您真是闲的慌,带雷子出去转转去吧,别瞎操心了,大哥对我挺好的。"
说完,陈双头也不回的去了鱼塘。
先关了氧气泵,随后陈双开始喂鱼,陈双的脑子里却一直没消停,大哥可能是因为刚醒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大脑意识,又或者只是短暂性的。
陈双一直都明白,世界上十几亿的人口,其实又有多少是主角?在陈双的生命力,她也不过是一个万千生物中普通的一位人生路人,她只希望用自己的双手把这条路走的更精彩一些。
所以,电视里演的那些失忆什么的,不会降临在她这个普通人的身上,因为,她并不是主角。
"一定会好起来的!"陈双想着,过段时间她还会去看看大哥的。
忙完了鱼塘的事情,陈双拖着舟车劳顿的身子疲倦的拿着手电筒去了菜棚,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事,她才回家去睡觉。
这段日子是陈双这一生一来感觉最累的几天。
三天后,楚防震高兴的返回杏花村,头一件事就是到了陈双家,他从京北带了两只咸水鸭,再三推辞,陈双勉强收下了一只:
"楚大哥,您还是留着多给杨村长吧,他替你忙前忙后的,我就不过帮你看了两天大棚!"
今天又是付大叔出院的日子,陈双忙着出门,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秀兰大早晨就带着雷子去了县里,如果陈秀兰没去,陈双可能也不用去了。
毕竟宋有粮得帮忙处理一下医药费的事情,到时候就怕父亲带着母亲一起去找陈秀荷要钱。
陈双一想起这事儿,她就想起了潘大明那个混蛋,她不想让母亲和他们家有任何瓜葛,所以,陈双走的也挺着急的。
家里在付大叔出事的时候,他的自行车就一直放在陈双家,陈双滑了几下就上了车出发了,远远看去,那瘦瘦的身子竟然显得那大号的永久自行车与她的背影极为不相称。
楚防震扶了扶眼镜框,看了看手里被拒收的一只咸水鸭叹了一口气。
这鸭子可是京北的特产,十几块钱一只呢,虽然对他来说不足为奇,可是在这穷乡僻壤能吃上这样的鸭子也算是他们的福气,可是这丫头很明显,能收下一只鸭子好像都觉得有点勉强。
楚防震这次回去,可谓是收获颇深,得到了他老爸的表扬,而且现在全校都知道楚防震的新一代菌种试验成功了,只差后期培育这么一步了。
当然,楚防震还跟她的母亲提起了在这破村子里认识了一位特别优秀的养殖高手,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大方得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比城里的姑娘好太多了。
楚妈不以为然,只是说了句:防震你早该谈婚论嫁了,谁谁谁家的儿子才二十岁人家都二胎了之类的话。
还说下次回去,给她带一张相片看看,楚防震这次回来带了个相机,只是还没来得及给陈双拍照,她就跑了。
陈双到了县里,宋有粮已经在帮忙收拾东西,陈秀兰也帮着办理出院手续。
付大叔一脸的感激却无从下手,只能一个劲的说谢谢:
"宋老哥,这……这本该不是你们家该过问的事儿,您看这段日子,可……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呀!"
宋有粮摆摆手说:"这话啊,都说八百遍了,没啥,正好俺在家里也没啥子事儿,过段时间才除草呢,到了七月份就该收麦子了,那个时候你要是住院,俺可还真没功夫看着你!"
宋有粮这么一说,付大叔依旧赔着笑脸。
陈双赶到的时候,看了一眼付大叔,他的胳膊已经没有包扎了,毕竟是灼伤,包扎反而不利于伤口愈合。
只是,他脖子那儿只剩下一层薄皮了,表面的皮肤组织已经被手术剔除,正如医生所言,就他脖子那一块比较严重。
"呀,陈双同志,你……你也来了呀,这……这弄的俺这怪不好意思的,就一点小伤,还劳烦你们全家人都忙,这……这叫俺咋说好啊!"
付大叔见陈双来了,不好意思的叹气说道。
陈双看得出来,付大叔是真心的,因为,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只是觉得一大男人不该轻易掉眼泪,所以看似"生气"模样的转过头去。
"你瞅瞅你瞅瞅,又来了,你要是死在俺家里头,俺可就省事儿多了!"
宋有粮在这一礼拜算是和付大叔聊的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说话也是绝的很。
付大叔一听,一副肉疼的模样一闭眼拍了一下大腿:"嗨!"
"付大叔,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不是怕心里头过意不去吗?就当二老图个心安,您也崩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
陈双说着,付大叔这才指着陈双对宋有粮说:
"宋老哥,你家闺女就是会说话,哎……俺家要是有个闺女啊,俺这辈子就享清福喽!"
"那是,闺女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宋有粮就这点儿反应快,只要有人夸他家女儿,他马上就来劲了。
可他却一下子没及时顾忌到付大叔的表情,他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一位领养的儿子,还联系不上。
办理完了出院手续,宋有粮不放心他一个回去,硬是要把陈双和陈秀兰赶回去,他这得把人送到家。
付大叔在一旁自然是心里十分愧疚,硬是从陈双手里夺过他的自行车说:
"俺这只是烧伤,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俺自个儿回去!等回头俺筹够了钱,就给宋老哥您送去!"
付大叔说着根本不给宋家人一点机会,上了自行车就走了。
"你看,这个老东西……"宋有粮指着那背影好意的骂道。
"那……那这些医药费收据咋办?"陈秀兰捏这一把的收据说道。
陈双也是一脸无奈,看来付大叔的法律意识很淡薄,再加上他现在感觉欠了自己家太多东西,不但欠钱还欠了人情。
作为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只要是有良心的人,这两条足以让人寝食难安了。
再想想付大叔都这把岁数了,领养的那儿子在紧要关头联系都联系不上,他还得自己干活,恐怕家里拮据的很,连吃低保的资格都没有,毕竟,他有一个领养的儿子,算不上是五保户。
"等回头我去镇上的时候帮付大叔问问去!"
陈双说道。
回去的路上,宋有粮拉着当初送付大叔来医院的板车,上头坐着陈双母女俩就回杏花村去了,雷子也摇着尾巴跳上板车,惹得宋有粮哎了一声说道:
"你四条腿你也想偷懒呐……"说是这么说,可宋有粮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母女俩随着车身的颠簸摇晃,聊了起来:
"双儿,你看你爸乐呵的!"陈秀兰抖了抖手里的收据,这前后都花了小千把块钱了,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他还高兴的很。
陈双心里有很多事情,但是,她从来不会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是的,她老爹此刻拉着板车还哼着歌儿。
陈双能理解,这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喜悦感,老爸不但帮了人家,还跟那位付大叔聊得特别投缘。
"会要回来的,我等闲下来去找那老板给报销!"陈双说道。
"关键是,人家要是赖账呢?这钱都先花出去了,要是要不回来,那……那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陈秀兰低声的发牢骚。
乡下人总归有那么点儿怕被人骗了,而陈秀兰这算是好了,不占别人便宜,也不喜欢别人占她家的便宜。
"不会赖账,妈,你要是再说,待会儿到家,爸肯定要说你了,你好好的活着就行了!"
陈双说着,谁知道前头拉板车的宋有粮听见了这话,歪着脑袋应了一声:
"双,说的有理,再过两年,你就成老婆子了,你就只管吃饱喝足好好活着就成!"
"老婆子?"陈秀兰一听,完全跑偏了,她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俺才五十多二,咋能就是老婆子呢?俺还没抱孙子,说啥都不能老……"
陈双一愣,可还是笑的看似很开心的模样。
"老宋,凯凯不是从前线回来了吗?给他去个电话,问问他啥时候回家,你不说俺老,俺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好歹还有几年能帮着孩子带带娃儿!"
陈双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看了看远处长出一口气才平复了心里的不安,转头来的时候,陈双已经换了一副面容笑着说:
"大哥刚回来,部队很多事情要忙,他还得去跟师长复命,还要参加庆功会什么的,保不齐,还给大哥发一朵大红花什么的……"
"发大红花有啥子用,又不是发个孙子!"陈秀兰可不理那一套,毕竟她是女人。
此话一出,陈双笑了,宋有粮也哈哈笑个不停。
笑容止住,陈双看着这凤凰山的美景,她突然感觉,人的心会因为受挫而变得越发强大起来,而且陈双还觉得,就算不小心丢掉了某些东西,可还是有其他更美好的东西还在。
就算丢了所有的东西,那颗心还在,还活着,那么,陈双就觉得明天一定有"大鱼"上钩。
至少,她再也,再也……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再也不会想不开了。
回到家,陈双就忙着去菜地了,本来今天要送菜的,可是板车不在,付大叔又出院,所以,陈双只能明天去送菜了,到时候顺便去镇上找陈秀荷报销付大叔的医药费。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就通知收菜,自家大棚的蔬菜只有二号大棚还有一批,不过,陈双不打算出售了,留着自家吃。
随后,陈双又给军区打了个电话,预定后天那一批送军区大院的蔬菜。
说完,陈双就挂了电话,靳子良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但是陈双没有往下听。
楚防震送来的咸水鸭,陈双打算送给靳子良得了,毕竟人家完全没有义务帮忙运输。
这天,家里没啥事儿忙着,陈秀兰的身体状况也恢复的和常人差不多了,宋有粮也算是终于有空档跟陈双一起去县上送菜了。
送完了菜之后,陈双父女俩就去了县城,板车刚放下,陈双就傻眼了。
"双!就……就这里?"宋有粮指着已经拆的七零八落的通讯分公司一脸狐疑。
陈双也没有想到,怎么这么快竟然倒闭了。
想到这里,陈双看了看手里头的医药费单据直蹙眉。
见陈双不说话,宋有粮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双……那……那个陈老板,该不会……该不会赖账吧!"
陈双心里也没有底:"爸……你先回去吧我打听一下,妈一个人在家有点不妥!"
"咋打听啊,要是人家就故意躲着赖账呢?哎……我说双啊,这回可被你妈给说中了,不行,俺得去医院问问付老弟家是哪里的,俺去上门要钱去!"
宋有粮本来一副老实样,此刻,人家公司都倒闭了,再加上自己婆娘之前说过那样的话,宋有粮不怀疑都难。
要是真打水漂了,那宋有粮就想问问那姓付的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去,亏了他还把那人当兄弟待见。
说着,宋有粮火气一上来跟一头牛似的,拉着板车就返回镇上医院要问清楚。
陈双也没拦着,径直去了隔壁一家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板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头儿,柜台里头摆着烟酒之类的,陈双上去喊了一声老大爷:
"老大爷,我想打听一下,这旁边开通讯公司的老板她……她人呢?"
老大爷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陈双进来,他从老花镜上头看了一眼陈双说:
"不知道!"
随后,又低头看他的报纸去了。
"大爷,我是杏花村的,我一周前刚交了钱要拉电话线的,但是一直都没给我拉,我这不是来催催吗?这……这关门了,那……那我那几百块钱咋办?一个季的收成都交上去了!"
陈双扑闪着大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老大爷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叹了一口气说:
"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那……那可不行,回家我阿爹阿娘得打死我!"
陈双紧张的说道。
老大爷见陈双穿着朴素,确实是乡下姑娘,而且那脸上透着一丝让人怜惜的苦楚,那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
"陈家湾,你自个儿去问问。"
陈双赶紧道谢,转身离开之后,陈双心里却一惊,陈家湾?
秀荷姨还住在娘家?那不是陈双的外婆家吗?
陈双真的不想去,她不想和母亲的娘家人有任何交集,哪怕是一针一线的关系。
可是,看看手里的收据,她是去找,还是直接走法律途径,可是,如果走法律途径,这个原告还非得是付大叔不可。
想到这里,陈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晌午整点了,陈双打听了一下陈家湾的路。
毕竟陈双已经八九年没有去过,而且有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她早已经忘了这个本就在她记忆中印象不太深的地方。
整个村子位于县城正东方,一条入村的路铺着石子,踩在上头脚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灿白的石子路被太阳照射着,发出白花花的光芒,路两侧已经弯腰的麦田连成天,往西边看去,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条件下能隐约看见凤凰山。
走过了石子路,便是村子里惯有的泥巴路,不下雨的时候,泥巴路经过无数路人的踩踏已经结实的像是石头一般。
渐渐的,视线中出现零零散散的村落,有茅草房也有砖瓦墙院,平房很是少见。
可陈双一路打听陈家下来,竟然是陈家湾那少有的平房住户,铁门是红漆大铁门。
站在大铁门钱陈双想起了七八年前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那种很落魄的土房青砖的破院子,看来,外婆现在也过上了好日子。
敲了敲门,许久里面传来一声吆喝,声音透着不耐烦:"谁呀这是!"
"找陈秀荷!"陈双隔着大铁门说道。
吱呀一声,大铁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差不多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面容,长相标志,就是眉宇之间透着一丝不耐烦。
眼角似有似无的飘过一丝尖锐在陈双脸上游离,突然感觉这丫头有那么点熟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儿熟悉。
"秀花,谁呀这大晌午的!"院子里传来了一位老人的声音。
"不认识!"陈秀花回头说了一句,转眸回来的时候看着陈双说:
"你找我姐对吧,她在隔壁住!"
说完就关上了门,陈双下意识的往这平房的侧面看去,显然,这旁边是一户简陋的农家院。
不,连个院子都没有,只是用树枝儿插成了菜园子的形状,也就是相当于院子了。
一眼就能看见正屋的一排土房子,按照乡下惯有的房屋安排,左右边这最后一间土房一般都是用来养羊的地方,中间就别说了,就是堂屋,这右手边的一间房就是伙房。
陈双走到栅栏门钱叫了一声,可是,话音没落,里头就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陈双听的清清楚楚。
"潘大明,我今天非和你拼命不可!"
"嘭!"一声脆响,陈双看着那堂屋的黑木门颤抖了几下,那声音就好像是拿刀子劈在了黑木门上一样。
紧接着,黑木门开了,潘大明跌跌撞撞的一边后退一边凶神恶煞的指着陈秀荷骂道:
"你个死婆娘,你想做啥子?"
陈秀荷脸上没有戴口罩,已经结痂的脸黑点儿斑斓,痂子脱落的部位露出星星点点的嫩肉。
她手里握着菜刀追了出来,每一刀都眼瞅着是朝着潘大明的脑袋瓜子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