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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4年6月2日}
{地点:种花-特区}
没人知道汤瑞雯在天台和大当家聊了什么,只有董倩茜见到她虽然还残留着泪痕,却已经从下午失神无助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这样就足够了,因为明天的市领导视察,需要所有人保持一个不错的精神状态。
未来的路也还长,她也需要向着未来的方向走过去。
现在,她走出来了就足够了!
不过谈起状态,董倩茜觉得自己最近的变化也挺大,虽然一开始确实大当家交给她的工作理解得比较费力。
单是她刚接手的一个去年花费了20w美金收购的天才实验室(genius labs)项目,就让她很不能理解。
为何大当家在那个时候要花钱收购了这家公司却免费向用户开放,可这些疑问也只能埋藏在董倩茜心里慢慢去消化。因为大当家逐渐交付得东西越来越多,从已经注册得品牌、域名、专利到已经收购的公司,慢慢的增加到各种标记着需要去收购得公司。
好在他并不是甩手掌柜,他除了教会了她如何使用搜索引擎,这个技能着实帮了这个阶段的宁雪太多忙。随后还不断对接过来远在欧米的张妙莹和其他的欧米律师事务所联系人,也能提供付费的咨询服务。
近些天来,董倩茜感觉自己像海绵一样急速地摄取着各种各样专业的知识,成长飞速正度过了菜鸟期。
董倩茜也逐渐理解了宁子默奇特地观念,原来“专业地人做专业地事,需要得时候付费买单即可”,竟然可以有这么一层意思。
总而言之,一张张的形式发票回来,换取得是自己在秘书工作上的各种提升,这确实是一种快速地成长方式。
就是每次几百上千美金的花销让董倩茜有些咋舌,但老板都不心疼,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只要努力地消化那些东西并在未来产生出足够地价值,就不枉费他对自己的信任。
总之,汤瑞雯已经恢复了工作状态,而她也要提起精神。
毕竟,帝企鹅离市领导视察的时间只有一天之隔。
……
从天台上下来后,宁子默和汤瑞雯进门后就走向两个不同方向。
汤瑞雯去到董倩茜那边,而宁子默独自走着走着却突然发现有一丝不对经的地方。
宁子默赶忙停住脚步,放眼仔细观察着,顿时看出办公室与平日里的不同。靠形象墙最近的开敞办公区就是鲁班科技的办公区域,面向宁子默这个方向的家伙们尽管晚上7点了都还没走,他们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冲宁子默打着招呼。
六月的特区,开着中央空调的室内温度有些微凉,大家穿着长袖的衣服无可厚非。只是放眼望去,软件工程师们整齐地着装闪瞎了宁子默的双眼。
那一水的程序员格子衬衫,男女都不能免俗。
宁子默哭笑不得走到近前,苦恼地问到:“伙计们,你们这身衣服都是几个意思?”
陆振宇和劳拉就坐在最靠近过道的地方,听到宁子默的话后他们很是好奇。
陆振宇回头望了一眼,再转头茫然地回应到:“咋啦老大,衬衫啊已经算正式了吧?明天就继续这一身,应该不会给咱公司丢脸吧?”
宁子默感觉自己无力吐槽:“是哇,全都是格子衫,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我们公司统一的工装呢。”
“对呀对啊,老大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们软件公司今天确实是整齐划一呢!”陆振宇还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
还要不要左边跟我一起画条龙?
宁子默是在是无力吐槽,“那你的头型是不是村里的tony老师给剪的?”
“哪里呀,莲花村里边剪头发可贵了,要10块钱呢。我们都是去景田南那边民居区,有个姓张的老师傅给剪头发,那手法娴熟,唰唰唰几下就好可快了。”
陆振宇一边说,一边骄傲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像我们这种头,人家5分钟就搞定一个,才收5块钱,便宜一半呢!”
(*/w\*)
宁子默无奈地瞅着陆振宇旁边的劳拉,准备向这个程序员姑娘寻求点不一样地答案。
劳拉来种花有一年四个月的时间,大概是女孩子天生语言天赋都不错的缘故,只来种花一年多的她现在已经能说不少中文。
劳拉表现的倒也很大方:“老大,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哪能和他们糙汉子比。咱们女孩子的头发要多一些,剪起来要慢很多,价格也要贵不少。像我这样的长发人家要给弄1个小时,怎么着都要 50元。算下来,比他们还赚点呢。”
同样穿着格子衬衫的劳拉把脑后的马尾划拉到脸侧,给宁子默展示着自己头发的与众不同之处,连语气都要比她男友陆振宇骄傲许多。
“怎么了,老大,咱们这身行头还行吗?”陆振宇等女友炫耀完花了50元做的头发,赶忙从旁跳出来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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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党什么的,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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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宅什么的,也好可怕。
“可以,挺好,继续保持。”
宁子默三言两语应付过去,就赶紧向杨健那边走去。
认知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藤讯的马爸爸最早不也是喜欢穿夹克出镜吗?也是在多年之后才以一身西装革履的形象示人。
宁子默觉得有必要在公司,至少是在软件公司实施工装。
给丫一水嘻哈风,
不为别的,
就为了挽救理科生们的蜜汁审美。
***+***
“明天的行程出来了”杨健一见到宁子默,便示意到。
“哦”宁子默第一反应只是简单地应和一声,没有再做别的表态。
其实无论是前世和这一世,宁子默都没有过太多与政府官员接触的经验。尽管杨健不断地给他加油打气,他的忐忑还是源自于内心对这件事的抗拒。
宁子默闪烁的眼神转瞬即逝,却给杨健看得清清楚楚。
杨健拽着宁子默的胳膊,一直带他走到“贝克街”。
关上门,杨健眼睛盯着宁子默,看得他心里都有些发毛。
“咋了?你这是有什么东西要关照我?”
杨健瞅着宁子默发毛地样子就觉得好笑:“你呀,真的是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在骨子里还就是个不信任政府的人。”
emmmmmm
杨健一句话把宁子默的心里那点东西点得透透彻彻。
也确实如他所说,虽然宁子默前世看过种花再次崛起,但对于这个时代的政府单位确实没有太多的好感。
所以,他一直都刻意地避开与“上层”的接触。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将区领导视察的事往后推,然后被变成更高一级的市领导视察。
“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这才一年,就在海外弄出这么一大桩事来,你和以前的身份不一样了。”
“身份?什么身份?我以前什么身份?现在不一样了又是什么身份?”
宁子默一串反问让杨健明白,刚刚竟然不小心把他骨子里的倔劲引得泛起来了。
“我有时候觉得奇怪,你一个总是带领我们向新世界去闯荡的人,为什么就这么抗拒旧时代?你的眼界和经验几乎都是源自于对旧时代的总结,却对旧时代如此厌恶?”
杨健说话时眉宇间皱得很紧,宁子默看到他眼鼻间三角区聚拢的威严,破天荒地竟然有一种被训斥得感觉。
眼神也不自觉地躲闪起来,但却怎么也避不过杨健的声音。
“你让公司按照正规化运营的规范去运作,看似是让自己不要有任何污点,实际上是在极力地躲避掉潜在的风险,这一点本没有错。
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比那些从改革开放初期走过来的弄潮儿还惧怕这个时代?你是不是对政府有什么误解?或者说,你其实是太过于在意人性的恶?”
杨健的话刁钻无比,直指宁子默刻意闪躲的关键点。
是的,重生前的那些年,宁子默见识过种花崛起,却在网络上看多了各种各样资讯,加之自身隐藏着阴暗地性格对那些资讯的刻意加工。所以他重生后应用的各种手段,其实本质里都带着对本恶的人性不信任的防备。
无论是选择从国外开局的paypal和鲁班科技,还是依托国内向国外做销售的掘宝贸易,这些细节其实都是对自己对目前国内市场的不信任。
或许其中有一部分是自己规避没有在国内发展的条件,但还有一部分确实如杨健说的那样。
杨健眉毛一挑,却又转了个语态:“但是你看看你,你喜欢启用新人,给新人试错的机会,但你也没有把我这个糟老头子放弃掉啊。
你在公司的结构上坚持自己扁平化的己见,却也能在行政部的建立上接受必要的改变啊。你对团队的人员构成极度地排斥无作用和不合群的人,但王猛的存在让我又明白你不是绝对地非黑即白。
所以,你选择了特区作为创业的起点,又将公司落户在保税区,还不是依托于国内市场来做发展起步吗?可如今你却对政府向你敞开的怀抱,又有着着刻意的闪躲,这又是为什么呢?”
王猛是帝企鹅唯一的司机,他是一位有着“污点”的退伍军人。但见识过王猛那个人后,宁子默并不在意他那些“污点”。
不就是打架吗?他中午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拳打脚踢了那个婊/子养的。
尤其是知道汤瑞雯的过去后,真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他不介意把那一家人都从楼上推下去。
“其实说到底你是个向阳的人,却在明白这个世界人性险恶后为自己筑起了层层防护。你在不了解一个人的为人时候,连带着对这个人背后的组织有了抵触。你这个人,对世俗带着太多偏见!”
杨健对宁子默透彻分析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宁子默为自己铸造赖以自保的硬壳上。生生地留开几丝裂痕,让宁子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像是受到了锤击。
“你这个人太矛盾了,你是一颗向阳的树,却知道在阴暗的地底编织密布的根须去站住脚跟。你有一颗赤诚的心,却把它层层包裹起来不轻易敞开示人。但你的庞大计划终究要在这世俗里迎风冒雪,你就生在这世俗里,哪里逃得了面对这里的一切?”
宁子默听得撇了撇嘴,他不得不佩服杨健这个过来人的敏锐直觉。
他出生自一个向阳的家庭,也是个向阳的人。
却在看多了路飞被从游戏厅给他爹抓着用脑袋撞墙后;却在见多了“为你好”的老一辈后;却在见多了网络上的键盘侠后;却在听闻了汤瑞雯此类的故事后熟知了人性的黑暗。
以至于他之前种种方式,无不是在规避各种潜在的风险。
杨健看宁子默站在那里发着呆,知道他刚刚一番话竟然是触碰到了宁子默内心里最深处藏匿的东西。
他赶忙走上前去和宁子默并排站在一起,伸出右手将宁子默高大的肩揽在身侧说,
“你比谁都具备更彻底的共赢思维,足以让你坦荡地立足在这个世界上,也足以支撑你走向更高的地方了。但你两极分化眼中的东西见得太多后,全都是跟自己过不去啊。
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有时候是带有偏见的,那些偏见让你在这个世界立足地时候走偏了道。但世界其实对你是敞开的,不能因为一些恶就放弃掉对光明的寻觅。
你厌恶世俗的某些样子,其实就是你厌恶自己某些影子。如果你丢掉那些包裹在自己内心得坚壳,不再去关注那些恶,你就会发现你能存在这个世界,你能接受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存在着也能接受你。
你已经足够好了,你不需要向谁证明什么了。你有你自己的路走得也很踏实,你也足够强大了,可以去面对那些看似更强的存在了。放下包袱的你,一定会比今天包裹着自己都你更强大。”
杨健没有去看宁子默的脸,只是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但他搭在宁子默肩上的手,却能感觉到宁子默刚刚微微颤抖得躯体,正慢慢地沉稳着并放松下来。
杨健有一种感觉,他在不知不觉间让身边的年轻人走过了一段特殊的路。
当这个年轻人战战巍巍地走过去后,他的步伐会变得轻盈而不再那么沉重。
他的人虽然在外表上不会有太多变化,但他的内心会因为丢掉了某些包袱变得更强大。
不知道为什么,杨健就是这么坚决地认定着。
***+***
司马琳陪着奚梦芸找了一天的工厂场地,回到家已经是晚上23:00,这一进屋子,她就听到宁子默大呼小叫的声音。
“陈士骏你还是继续去给youtube编码好吗!你在的话,我们的团队生存率简直堪忧啊!都玩了两天了,你还是菜的抠脚!!!”
不知道为什么,司马琳感觉她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一丝轻快的变化。也不清楚他这一天的功夫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产生了某种细微的变化。
好奇心驱使她靠了过去,但她还没开口,就见他停下手上玩游戏地动作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
“诶,你们回来这么晚啊,也不知道我今天给你们带的饭菜还用的上不。”
随着他的眼神往餐桌方面看过去,司马琳见到那里摆了好几个餐盒。
虽然已经吃过晚餐,但司马琳还是对一脸期盼的他点了点头,“嗯,那我就不用做宵夜啦。”
“那就好,总算没有白费。”
宁子默点点头又望回显示器。
这头司马琳瞧着他的背景看了几秒,再转头时又迎上了奚梦芸的注视。
她冲她翘了翘嘴角,似是在调侃她的言不由衷。
司马琳只能冲她瞪了一眼。
还不待奚梦芸一个白眼回瞪回来。
宁子默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今天的饭团挺好吃的,能不能麻烦你明天也给我做一份。”
司马琳心中一甜,正准备点头应下来时,却听见身侧一个声音先一步放射过去。
“你要想吃,求琳琳给你做一辈子呀!”
“你要想吃,求琳琳给你做一辈子呀!”
听筒里传来陈士骏鹦鹉学舌的声音,糙老爷们学着奚梦芸的声音腻歪道,“潘宇呀,我们是不是要吃柠檬啊。”
“emmmmm,应该还要个几年吧。”
话音刚落,宁子默就从耳机和身边听到张君雅银铃般的笑声。
宁子默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一天天的,天晓得我都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