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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两步抢过去,伸手就往石头上抓。
老中医模样的老人一把拉住他道,
“可能是砭石正在清除他体内淤血,你怎么可以乱动?”
杜天爱默不作声,杜天宇半点没有主张,盯着两人,也不知道要听谁的意见。
陈锦没工夫跟这老中医磨叽,伸手抓住那温热的砭石,随手扔到了墙角处,
“杜天宇你请我来就是看这块石头的吧?能不能让这些人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砭石从杜如斋胸腹处拿开,下面的皮肤露了出来。
被石头压住的地方,全部都呈现出淡淡乌红之色。随着石头挪开,那乌红之色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失,不到两分钟,皮肤的颜色便减下去不少。
而此刻,杜如斋咳血的势头也减弱,嘴边剩余的污血被两个西医擦干净后,再也没有污血咳出。
杜天宇冷冷瞪了杜天爱一眼,又斜了那老中医一眼,低声道,
“你们都先出去,让我和陈锦待在这里。”
两个西医离开,那老中医皱眉瞪着杜如斋皮肤和嘴唇看了眼,嘴里啧啧称奇也出去了。杜天爱走到床边,用手绢去擦杜如斋的脸。
杜天宇冷冷瞪着她道,
“姐姐,你花一亿买块石头回来差点把爸爸害死,还有脸站在这里。没听到我说让你出去吗?”
杜天爱回头逼视杜天宇,
“这也是我爸爸,凭什么让我出去?杜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就算爸爸不在了,家产也是我们一人一半。现在什么时代了,你还以为只有男丁能继承家业啊。”
眼见杜如斋病情好转,陈锦松了一口大气。看到杜家两姐弟吵架,他反而不急了,找了个椅子坐下,静看他们表演。
“姐姐,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只想治好爸爸的病,请你先出去一下。”
一向浪荡的杜天宇此刻居然相当冷静,瞪向杜天爱的眼神无比锋锐。
杜天爱被这眼神瞪得心里发毛,终于偃旗息鼓,出去关上了门。
而她走的时候,没有看床上杜如斋哪怕一眼,根本半点没有关心自己亲生父亲的死活。
这一切落在陈锦眼里,只让他心里发寒。
从这两姐弟对杜如斋的态度来看,杜家发生的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几乎一目了然。
等杜天爱出门,杜天宇从墙角捡起那块砭石,放到桌上道,
“陈锦,这次请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石头到底是个什么邪物。”
他回头看杜如斋,见到呼吸平稳,又开口道,
“这块石头买回来,姐姐找来那中医就加热干敷爸爸身体,没想情况越来越严重。之前他只是觉得胸腹发慌,有时候呕出污血,这次简直差点就背过去了。要不是你来,照他们这么治下去,爸爸非得死不可。”
陈锦长叹一口气道,
“杜天宇,想要你爸爸活,以后就不要再让那中医接近你爸爸。这块砭石放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能再用了。”
说到这里,陈锦伸手摸了摸桌上那砭石。砭石还是黑不溜丢的模样,除了被加热温度高一点,半点没有改变。
杜天宇在陈锦对面坐下,低声问,
“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玩意?为啥爸爸反应那么大?”
陈锦轻轻敲击砭石,同样低声道,
“这石头是块好石头,治病也确实有奇效。但遇上你父亲这病,就是加速死亡的毒药。”
杜天宇一愣,说话的声音有些发干,
“你知道我爸爸得的什么病?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锦手离开砭石,轻声道,
“虫痨崩血嘛!今天那场议价拍卖会,我就坐在你爸爸身边。听他们聊天说起的。”
其实当时杜家父女并没有透露关于病情的只字片语,虫痨崩血这病是唐正河说出来的。
杜天宇用力摁了摁太阳穴,用力咬嘴唇,最后定定看向陈锦,
“你既然知道这病,又知道这砭石会加深病情,就一定知道治疗的方法。我那个天宇广场的计划你是知道的,物资采购权全部给你们公司。”
说到这里,他身体前倾,浪荡子的神情半点不见,
“以前是有八分之一,现在的合同是八十亿,还只是预估值。只求你救我爸爸一命。”
陈锦愣住,完全没想到杜天宇会开出这么高的价码。
他揉了揉脑袋,心思电转。唐家借这砭石想除掉杜如斋,重新洗牌地产界。天宇广场这项目现在就算杜天宇再努力,也只能说有一半的希望。
唐姓人这么着急想让杜如斋离场,那如果杜如斋没有死……成都地产界就不会重新洗牌。
十亿一成是一亿,八十亿一成就是八亿啊……
想到这里,陈锦喉咙有些发干。
之前他不愿意和杜家合作,是因为怕杜家算计。但现在,杜如斋的命攥在自己手里,他们敢吗?
眼见陈锦默不作声,杜天宇把桌上的砭石默默推过去,
“这石头你说是好东西,那就送给你做为订金。”
陈锦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这砭石外表不起眼,内里实实在在是块绿玉玉脉玉髓。不但能却病强身,还能延年益寿。今天可是一亿拍下来的。
自己母亲常年身体不好,要是有这神物在身边,那得多活多少年?
他内心挣扎好久,终于缓缓道,
“杜老是什么时候得的这病,你把过程详细说一说。”
杜天宇面露喜色,开始述说杜如斋得病的始末,
“我那次车祸出院之后,父亲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问题。最初是胸腹发闷,然后身体每况愈下,深夜还呕出污血。”
“我们找了好多中西医,检查也做了无数遍,都查不出是什么病因。直到有一天找到现在这个老中医,他说在野史里面看过记载。”
“这种症状的病叫虫痨崩血,历朝历代蜀地都有人死于这种病。而且得这种病的人,不是手握重权的高官,就是富甲一方的大豪。”
“近代最后一个死于这种病的,是民国时四川的一个大军阀。据说得病三个月,最后呕血三天,浑身枯瘦如干尸。”
“上次你帮我看那人参,就是买来给我爸爸调理身体的。但效果甚微,病根还是完全没有除去。”
陈锦把手肘放在桌上,大拇指狠摁太阳穴,
“你说只有蜀地的人得这种病?”
杜天宇点头,
“没错,那老中医就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看他可能只是个半吊子,药吃了不少,病情根本没有半点起色。”
陈锦皱眉——如杜天宇所说,蜀地一直都有高官权贵死于这种疾病,那一定是唐家人下的手了。
这种病不是自然生成的病痛,根本就是唐家做的一种慢性毒药。外人查不出病因,就只能说是生病了。
这种毒只有唐家的人能解,而且只有一种药,就是毕方石。
陈锦对这个神秘的唐家简直越来越好奇了。看起来这个家族传承至少在几百年以上,做出来的事亦正亦邪,完全摸不清套路。
现在陈锦看到的只是唐家的冰山一角,只是唐正河控制的唐药集团就让他咋舌。唐正南还算普通,唐家另外三个叔叔手里的资源更是吓人。
这个家族到底有多庞大,根基有多深,他简直难以想象。
陈锦在神游,杜天宇继续他的唠叨,
“其实这砭石拿回来老中医也不是很看好,但听说唐药集团唐正河推荐可以治虫痨崩血,他立刻赞成使用。”
“砭石拿回来,老中医就加热推刮爸爸胸腹,半个小时后开始呕血。”
“我就怀疑这石头有问题,老中医和姐姐却坚持要治疗下去。麻蛋,爸爸都昏迷了,这两个疯子还坚持。今天要不是你来了,爸爸非得被他们整死不可。”
杜天宇恨恨说完这话,又起身去看杜如斋。看到呼吸平稳一切如常后,又用温热手巾擦拭了杜如斋的脸。
这动作对一个父亲病危的儿子来说,再平常不过,可落在陈锦眼里却又是另一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