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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果实能力者?!乔纳森把眼睛瞪得滚圆,直愣愣盯着身边这人好半天,然后才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真是…”停顿片刻,浅浅吁出一口气,连带将不知如何表达的心情化作一句感慨,“半点也看不出来呢~”
边说边细细打量她,乔纳森一时半是讶异半是恍然,可不是嘛~这位安娜小姐看起来瘦瘦弱弱,还满脸病气,说她手无缚鸡之力倒是更叫人相信些,哪里象拥有神奇力量的能力者。
不过,既然她亲口承认,那么…这种程度的坦白,想必当中也有示弱的意思吧?
她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如今西里斯号航行在海上,整个环境对能力者来说是一种天然制约,茫茫大海除了军舰无处容身,她和同乘的他们算得上同舟共济。
这人这样暗示是想让他们放心?
电光火石间心念急转,随后,乔纳森故作不经意的耸耸肩,笑着开口,“恶魔果实能力者啊~安娜小姐是超人系还是自然系?或者动物系?”
说完之后目光对上她的视线,他笑得很随性,接着说出的话却别有深意,“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一睹为快呢?”
虽然明知道恶魔果实的类型对于能力者是秘密,他还是问出口,因为他想确认,如果是坦白,不知道这位安娜小姐能做到何种程度呢?
乔纳森这样想着,毫不掩饰嘴角的那点狡黠之色,看向对方的眼神很是期待。
…………
短暂的静默过后,身侧这人慢慢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很抱歉。”眼神显得很平淡,即使拒绝的语言,口气仍是波澜不兴,“关于这点,请容许我保守秘密。”
“当然当然。”乔纳森点了点头,也没觉得太过遗憾,毕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所以他非常善解人意,“女士希望保守可爱小秘密的时候,作为男人当然要识趣一点。”
或许是他的回答使得她…满意?听他这样说,乔纳森很快发现身边这人的目光微不可察的缓和,虽然不明显,但是她眉心皱起的小渦变浅了些。
另外,她嘴角的笑意也加深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许多,至少不再是看似柔和,眼底深如寒潭的冰冷却挥之不去。
只是————很可惜,她放心得太早。
他自己这样风度翩翩的男人,‘当然不会介意女士保守秘密’,不过,萨卡斯基就很难说。
借着眼角余光,乔纳森迅速瞥了不远处会议桌尽头那道身影一眼,随后在心里无声的替身边这位安娜小姐叹了口气。
萨卡斯基…乔纳森觉得吧~现在,萨卡斯基的脸色可真是耐人寻味啊~
他早就发现了,虽然表面不闻不问,实际上,萨卡斯基一直留了道注意力给这位安娜小姐。
刚开始他一靠近这角落,萨卡斯基就拨冗投来警告目光,而且还不是对他‘会议中途离席’这种不务正业举动的警告,那是对他接近这位小姐的行为表示不愉快。
隔着大半张会议桌,和下属讨论重要事务的同期同窗,发现他私自靠近这位安娜小姐之后,盯着他的眼神相当犀利。
简直象是看见接近羊群的饿狼啊~
乔纳森相信,以萨卡斯基的听力,就算没有动用见闻色,就算身边下属们一直在汇报各项事务,该听见的东西,也还是没能逃过萨卡斯基的耳朵。
然后,幸亏他一早发现自己同窗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并且英明神武的没有习惯性对这位小姐说什么失礼的话————要不然…
再然后。
先前就一直留意偷听他和她的谈话,等听见她说出‘恶魔果实能力者’,萨卡斯基的表情实在是…那张从来都板着鲜少放松的脸,现在更是阴沉,倒是连累那边开会的军官们越发战战兢兢。
…………
乔纳森和他边上这位的交谈,结束在她绵绵软软却令人不能逼迫的回答,而长桌尽头的声音同样也微弱下来,原因是会议中心人物,萨卡斯基少将神色里忽然带出显而易见的不悦。
开会的其他军官不明所以得很,不幸恰巧在汇报的一位中尉看着他长官一张脸黑如墨水,显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表情很是惊惶。
又安静了一会儿,西里斯号最高指挥官猛一下起身,也不说话径直从开会的人群里走出来,转过长桌,迈开大步朝着角落这边走,绷紧的脸,周身辐射出一种仿佛气势汹汹的魄力。
乔纳森结束了他饶有兴致的观察,满足八卦之心的男人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时候,很应该是他功成身退的好时机。
萨卡斯基现在的样子,在乔纳森看来实在是…有点眼熟,好似前些年他呃~不幸和某位女士进行友好亲切交流的时候碰到的情形。
————这种‘亲眼目击老婆出墙而前来捉/奸的丈夫’的即视感…
实在让他觉得很需要退避三舍。
然后,心动立刻行动,乔纳森满脸正色的迅速起身,结果没等他拉开身后的椅子,萨卡斯基的行动力忽然爆发超出他的预计,不过眨眼间,同窗已经闪身出现在…他隔壁的隔壁。
也就是这位安娜小姐座位的另一边,和乔纳森恰好形成一左一右。
呃~保持着起身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辞的乔纳森,默默拿眼角斜乜:
萨卡斯基站定之后一手扶在会议桌边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高临下俯视坐在位置里的人,把她全部笼罩在他自己的阴影之中。
她显然有些不知所以,微微偏过头,仰高了脸看向做出莫名举动的男人。
两个人忽视了其他在场的一干人等,一个神色惊讶,一个面沉如水,两个人静静对视。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一会议室有关无关人等的屏息以待里,萨卡斯基冷着脸开口,“你是恶魔果实能力者?”虽然听起来是疑问句,不过尾音有点重。
乔纳森的嘴角不着痕迹抽了抽,他敢用他和萨卡斯基同窗又同袍几年时间的交情来担保,萨卡斯基问的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个冷酷古板的男人,话里藏着另一层含意。
就是不知道萨卡斯基自己知不知道,他这样硬邦邦的发问,实际上是…因为被隐瞒了所以恼羞成怒。
“是呀~”被质问的安娜小姐很平和的点了点头,“我是。”
她的态度很坦荡,萨卡斯基的脸色反而更难看了些,“为什么我不知道?”
闻言,乔纳森倒吸一口气,慢慢地抬手遮住自己的脸,有些不忍心看同窗犯傻之下的口不择言,这是昏了头方寸大乱了吧?这样不知所谓的话都脱口而出,萨卡斯基你…
想了想,遮住眼睛的手又往下滑改成抹了把脸,乔纳森带着无数的‘擦!’和铺天盖地的黑线,四下环顾周遭一圈,接着咳嗽一声,试图组织点得体的语言,好替同窗挽回些颜面。
果然,会议室里其他人也明显发现了西里斯号指挥官此时的失措,萨卡斯基的心腹们个个瞪大眼睛,一脸惊愕外加…不可思议。
唯一例外的仍然是唯一不属于海军阵营的人。
当然,她应该也发现这当中奇怪的地方,不过她似乎没有多想而是早有准备一样,慢慢吞吞的回答道,“因为你没问。”
…………
多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令人无言以对的答案!乔纳森简直要为这位安娜小姐鼓掌喝彩。
紧接着,佩服完这位语出惊人的小姐,乔纳森的视线在萨卡斯基脸上停留几秒钟又飞快转开,想了想他又重新坐回位置上,眼角微微斜睇。
身侧这人一直坐着不动,就算边上另外那个男人看上起怒意磅礴,她也还是漫不经心,神色里带着浅浅的倦意,什么都不曾在意的样子。
倒是萨卡斯基,神色僵硬无比,因着她的回答,薄唇唇角抿得死紧,显然是愤怒却不知作何反应,或者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觉得忿恨。
真是————或许他应该让迷恋萨卡斯基却被无情抛弃那些女人看一看或者再学一学这位安娜?乔纳森心想。
男人和女人之间很微妙,从来‘此消彼长’这句话似乎半点也没说错,一方越不在意,另一方就会鬼迷心窍一样越陷越深。
看看这位安娜小姐,萨卡斯基往日那些过去式的女人,真的该好好学一学。
她越不在意,萨卡斯基的眼神就越无法转开。
…………
良久,萨卡斯基身上携带的压力越来越沉重,直到接近临界点才深吸一口气,目光错也不错,象是强制按捺杀意,哑声开口,“如果我问了呢?”
面沉如水的男人将扶在会议桌边缘的手握成拳头,声音冷得象绷紧的钢丝,“如果我问你呢?”
“如果萨卡斯基少将大人开口问了…”她直视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我自然会坦言相告。”
会议室之内弥漫的沉重压迫感,在她给出答案的一瞬间忽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