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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熙又猛灌了一大口啤酒,长叹一声说,“少龙啊,哥是有理想的人。我把老头的生意全部转让是为了不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啊。别人暗地里都说我是块镶在金砖上的石头,老子就不信了,我就要另走路子,让他们看看我陈熙到底有没有魄力。”
“我相信你的魄力,两年时间不到,败光几亿家产,你丫的还要多大魄力!”赵少龙气不打一处来。他是恨陈熙不争气,但是陈熙有事他不能坐视不理。
赵少龙家经济条件并不好,赵雪林又家规清严,从不许赵少龙乱花钱。
直到现在,赵少龙用的都还是款包邮三百的山寨神机,那质量,聊QQ机身都能烫到50多度。玩个胡莱三国,左手换右手,跟吃烤红薯似的。他一直怀疑,这手机迟早要把自己手炸断。
赵少龙读大学时,眼见同学人人笔记本电脑在手,暗地里眼泪哗哗。最后,还是陈熙托人直接送了款高配置的华硕本本给他。不然赵少龙在学校里是有多鹤立鸡群啊。这恩,不能忘。
陈熙面对发小赵少龙,心底又涌起了创业的冲动,把自己的宏图大计和盘托出。
原来陈熙的一切都是从一本清朝的《凤城县志》开始的。
得到《凤城县志》后,陈熙无意翻到里面记叙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一段故事。里面几乎是肯定地记录翼王石达开兵败后流窜蜀西,把几十车宝藏藏在凤城天柱峰一条三水河支流的峡谷里。这段峡谷长十几公里,但具体在哪一处无法断定。
陈熙为了得到宝藏,大手笔买下了天柱峰那条支流方圆二十多公里的山林。对外说是种植天麻,交通要隘都用高墙隔断,铁丝网拦起,不许外人进入。请了个野鸡天麻种植专家把大片山林开发出来种植天麻掩人耳目。
然后让麻四找了几十个人,请了十几个探宝专家分成四队。把天柱峰支流的峡谷翻了个底朝天。金属探测器,冲锋舟,冲锋衣,潜水设备、山地装备,几乎每一队人都武装到了牙齿。有些可疑的山壁山洞还请来了爆破队,一路猛轰。
比较浅又可疑的河滩,挖山填河,发电机、装载机、挖掘机、砂石车全买功率最大的用。一年多下来,宝藏没找到,天麻收成还不如趁时节去挖来的多。老头子留的几亿全扔在天柱峰的峡谷河滩上了。
现在陈熙除了五百多万的外债,就剩下方圆几十里的天柱峰了。说他穷也不穷,好歹还是凤城最大的地主。不过这山地现在送人都没人敢接手,那天柱峰除了稀稀拉拉的杂树,满山长的都是铜针梓,根本不产药材,天麻几乎没有。
天柱峰风景虽然秀丽雄奇,但要把旅游资源开发出来,再砸十几个亿或许会有些规模。不过这凤城又不在九黄线上,山高路远的,广告再砸几亿,百十来年还是能收回成本的。
听完陈熙的叙述,赵少龙胸口发闷。陈熙可能是秦始皇转世,为了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是真敢下死手。还几十车宝藏,天柱峰那峡谷的山路猎狗走着都小心翼翼,不时吓出一身狗汗,还有马车能进去?这丫脑子进水了吧!
呡着啤酒,赵少龙恨不得给眼前这货一顿猛抽。生生摁住快脱口而出的脏话说:“我的熙爷,你都看到书上说翼王石达开是流窜进蜀西的,身边哪还有什么宝藏?”
陈熙直愣愣地看着赵少龙说:“你也以为我是个二货对吧。你记得我们小时候游泳的天王谭吗?我找了几个潜水员下去探查过,潭底有人工痕迹,里面还有一个深洞,不过被封死了。我动那么大工程就是想找到其它路进到那个洞里面去,宝藏就在那里。”
“那你干嘛不把天王潭水抽干,直接炸进去?”赵少龙吃着烤羊腰子,满嘴流油。
“天王潭以前和河水是隔断的,肯定是藏宝之后把那段隔断的岩壁给炸毁了。现在不是不能抽干,不过要把河水改道。我找专家测量过,要在对面山打一条通水暗渠,再把这段峡谷截流,估计得花五亿。”陈熙很认真地说。
听到动辄五亿,赵少龙差点把烤肉签子捅进喉咙,咳嗽几声说:“我们还是谈谈你现在欠债的事吧。你还欠外面多少钱?”
“银行的还能再拖拖,毕竟我还有那么大一片荒山,引资做旅游也是个项目嘛。私人的除开今天抵掉麻四的债,还有一百多万吧。我打算把房子卖了,还了剩下的钱就去学潜水,学会了我自己回来潜下去找。”陈熙胸有成竹地说。
“找你个妹啊。我在云台市卖古董捡了个漏,寄给老头子了一百多万。明天我找老头子要回来,你去把帐还了。房子不能卖,引资在天柱峰搞搞旅游吧,你出资源,别人出资金,没准能东山再起。”赵少龙摸出火车上狐媚眼儿给的埃及烟,弹出一根给陈熙。
陈熙接过烟,看了看,闻了闻,点燃烟说:“高档货啊,抽上法老特供烟了。你小子真发财了?不过,你的钱我不能要。”
“为啥不能要?我是借给你,你有钱就得还我。”赵少龙相当无语,债主都逼上门来当东西了,还这么磨叽。
“那这样吧,那天柱峰产权我们一人一半。”陈熙吸着烟说。
“你丫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那山不是花了几亿吗?一百多万就一半产权,你还会不会算账。”赵少龙没好气地说。
“其实包那山只用了几百万,钱主要用在机械,人工方面了。你干就干,不干拉倒。明天就有人来看房子。”陈熙态度相当强硬。
“那好吧,就听你的,我也当半个天柱峰主。”赵少龙刚说完,电话响了。接通对方说是3S店经销商,兰博基尼手续已经办好,让随时过去拿。
陈熙见过大钱,但他知道赵少龙家是个什么经济情况,不想拖累兄弟啊。可是他虽然天性洒脱不羁,不太管别人的想法,但如果混到把祖屋都卖了,还不被人把脊梁骨戳穿。要不是被债主逼到这一步,他万般不想卖掉房子。
“少龙,我的亲哥啊,你这辈子是我最好的哥们,哥这条命你随时要,随时拿去。”陈熙此时才深深体会到人情冷暖。
“滚犊子吧你,少给老子整这些没用的。喝酒。”赵少龙拿起酒瓶,一口干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