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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纸巾,一边努力发挥想象去想她描述的那个怪鱼,一边想起她家也挺厉害的,有个吃了讹兽的嫂子,还有个吃怪鱼不用睡觉的哥哥。
“你是哭你哥没剖鱼没刮鳞吃了呢?还是哭他没吐骨头怕卡到啊?”一边给娃娃喂米汤的何必壮突然莫名其妙的看着苏三月问道。
我听着一愣,而捧着脸痛哭的苏三月抬头有点迷茫的看着何必壮。
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也许是上次她嫂子罗杏华半夜偷吃讹兽的场景吓到她了,所以当她看到自己哥哥半夜吃怪鱼时,这个一直坚强的小姑娘终究还是吓哭了。
趁着她愣神不哭,我又问了几句她哥哥的情况,可具体细节变化苏三月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她哥每晚都会出去,然后带条那个怪鱼回来,每天不用睡觉还精神抖擞,但记忆力却越来越差。
苏三月跟他旁敲侧击的说过几次,让他别这么累,要不只卖粉面不做包子,可她哥不肯,算着每天挣多少,每个月存多少,可以供苏三月读书,给她当嫁妆,可以给他儿子读好的幼儿园,可以存钱建新房子——
他所看到的,只是越挣越多的钱,以及给妹妹儿子更好的生活,却从未正式过自己的情况。
“我不知道怎么办,医院检查不出去,我让他去市里检查他又不肯,说没事。”苏三月缓过来,又想哭。
我也从未见过蛇头长蹼的鱼,而且苏三月她哥哥从哪里捉回来的也不知道,幸好苏三月时间不多,我约了明天中午我收店的时候去她哥哥店里看看,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何必壮还有点舍不得那个娃娃,看着苏三月抱着他离开,还喃喃地道:“爹只顾做生意,给旁边邻居带,怎么带得好。”
“要不你自己生个带?”我从没想到何必壮对孩子这么有爱心,想到他和苏梦之间的关系。
苏梦打过两次胎,虽然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何必壮的,但何必壮可是帮苏梦买过胎儿食用,还碾过骨粉的,他这么一个将人和牲畜混为一谈的人,怎么会对孩子这么有爱心?
吃饭时,我特意跟秦姑婆谈了那蛇头长蹼的怪鱼,秦姑婆脸色立马沉了一下,一边夏荷先是一愣,跟着叹气道:“以后怕是不得安宁,开始了吧。”
“开始什么?”我听着她感慨万千,连忙追问。
她却敲了敲碗:“开始吃饭。”
说完,她喝完一碗汤就上楼了,她最近每晚依旧泡人血澡,身子越发软若无骨,盛饭时懒得动,直接将胳膊反过来装,连头都不想回,也不再避开我们。
我不知道人蜕进行到哪一步了,可她从喝过那个三灵汤后就再也没有喝过什么,却坚持泡澡。
秦姑婆帮我做好蛇肉馄饨时,又交待我千万不能收钱,可一定要问那句话,但也不用着急。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白水的伤,又不敢偷偷去巴蛇骨洞找他,他并不想让秦姑婆知道受伤的事情,云家吃了这么大的亏却一直没有动静,我可不认为他们就真的会放过我。
第二天一早,我再去开门时,店门口黑溜溜的蹲了一大片,帅哥的车就停在街边,里面坐满了人,帅哥自己靠在车身边,见我来了,连忙迎了过来,拉着我偷偷走到一边:“出事了。”
我眼皮猛的一跳,难不成昨晚那些人喝了壮阳汤,补死了?
那个拿出来的鞭又粗又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明显补得很啊。
“昨天那几个人炖了汤,结果——”帅哥不忍直视的瞄一眼街对面的旅馆,示意我去听。
我本能的顺着他眼神望去,却见对面旅馆下面居然也坐了不少人,只是晨光之中,这些人脸色有点古怪,有的居然还将手拢在裤口袋里。
开始还有点不明白,等见有的还努力拉着衣服遮着下面时,我猛的脸上一红。
清晨的街道开始有了行人,无论是哪个人走到旅馆下面,都会脸色不自然的抽一下,跟着抬头看一眼楼上,有的女人还重重的呸了一声,而一些男的却嘻嘻哈哈的走到旅馆,或者站在旅馆门口不动了。
“你听不见。”帅哥摇头苦笑,咂着嘴道:“那声音,抑扬顿挫,高低起伏,跟她比起来,那些给岛国大片配音的声优压根都不是事。”
“咳!”我轻咳了一声,感觉从接触到春姐后,帅哥越发的无耻,而且完全不把我当异性看啊,当下正色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从昨晚到现在,进去的全是那些喝了汤的,据说春姐十分满意,叫了整整一晚了。看到那些人没?都是等着喝你熬的汤的!”帅哥突然变得猥琐无比,朝我挤眉弄眼道:“要不我们合伙?”
“汤不是我熬的,方子都被拿走了,他们守着我也没用。”眼看着旅馆楼下人越聚越多,有好事的要上楼,却被里面的人推了出来,可跟着就会有一个人嘻笑的凑上去,仔细一看却是毕丽红他爹,明显这是拉客啊。
只是毕丽红他爹走出旅馆时,明显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我眯着眼看了一会,却猛的发现他的后脚居然是踮着的不说,在晨光之中,居然没有影子。
可他却半点感觉没有,拉住那些停下脚步细听的人,还时不时掏出手机放视频给人家看。
心里跟广大女性同胞一样暗呸了一声,这人连作鬼了都不忘记拉皮条。
正感慨毕丽红一家就剩她一个了,就见昨晚那个拿了方子的从旅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人,大步的朝我走了过来:“开店,借你锅熬个汤。”
说完,这些人也不等我回话,直接朝着我店里走去,连钥匙都不用给直接撬了卷闸门,原本蹲在门口的都一窝蜂冲了进去,嘿笑的说着什么。
我连忙冲上去想说什么,其中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直接掏出一扎没开封的人民币朝我身上一扔:“这店我包了,那锅汤先给我们垫垫胃!”
说着立马有人嘿嘿笑的将我电动车上的汤锅给拿走了,而拿方子的那个个从自己车上拿了药材食材下来,在众人围凑中间,十分得意的就去熬汤了,只要我一靠近,这些人立马将我推开,连帅哥都被他们给推倒了。
街边众人看到这样,一个个摇头晃脑,却并未多说什么,一来这些人不是我们镇上的,都是从别的地方三三两两聚来了,说了也不会听;二来,跟自己无关的人,就算跳楼,大家也只会跟着看热闹。
我见连汤都不用卖,也任得见他们自己作,直接守在电动车边,看着对面人越聚越多,有家有口的一站到那里,立马被自家婆娘拉走了,剩下的就只有那些光棍汉和混混了。
“为了寸二欢愉不要命,吸得髓干肉尽皮空空。”突然那老乞丐熟悉的叹息声传来,那个同样破烂的搪瓷碗里依旧是那几个钢镚跳来跳去:“今天没汤了吧,给钱吧。”
看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我不给他喝汤都是我的错了。
“我这肚子里的蛇胎能生下来吗?”这次我可不犹豫,直接开口。
那老乞丐先是一愣,跟着朝我道:“给钱!”
想都没想,我直接打开电动车后备箱,将刚才扔给我的那一扎钱放到他那搪瓷碗里。
“不响的,不要!”老乞丐却将那一扎钱拎出来,扔回给我。
还要响的?
我听着郁闷,朝他摆了摆手,让他等着,就去旁边小卖部换钢镚,果然高人就是怪。
等我换了一大捧钢镚回头,哪里还有那老乞丐的影子,心里暗叫不好,回到电动车边一看,果然——-
后备箱里的蛇肉馄饨不见了!
这老家伙!
我心里暗骂,你抢过一次了,偷过一次了,我看你下次还怎么弄!
将那一大捧钢棒扔后备箱了,我骑着电动车就去苏三月哥哥的粉面店。
那店不大,店门口放着许多蒸笼,里面是包子馒头之类的,苏三月的哥哥在里面忙碌着煮粉下面,这时早餐已过,中饭没到,只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吃东西。
我进去点了碗面,打量了一下,果然无论是碗柜还是筷子盒,连风扇下面都贴了便条签,上面写着名字和用途,还标了拼音,从字体颜色上看,明显拼音是后面加上去的。
“面!”我正看着,却见苏三月的哥哥端着面过来。
我掏了十块钱给他,他笑着接过,可过了许久,却依旧是那接过钱去的姿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似乎想不起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没零钱吗?”我看了一眼他围裙里的零钱。
他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转身转了一圈,好像在找零钱,却不知道哪里有,而随着他转圈圈,那两个食客吃完就走了,根本就没给钱,可他却好像并不记得,也没叫人,就一直转着圈圈找零钱。
我心里暗叹了口气,这何止是不记得一些东西啊,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一直到有人来买包子,他才从空白状态醒悟过来,将那十块钱朝桌上随手一放,跟着就去卖包子,可人家给的五块,他却找了个十块,也亏得买包子的人实在,还给了他。
我心里暗叹,这怕是傻了吧?
想到他家的情况,我心里隐隐感觉不好,趁着没人,直接叫住他道:“你现在忘记了很多东西,都是因为晚上没有睡觉,那个鱼不能再吃了,你得好好休息。”
“为什么要睡觉。”我这话一出,原本处于空白状态的他,好像瞬间充满了精气神,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道:“不睡觉,我可以多做很多事,挣很多钱,而且不睡觉也没什么不好,我为什么要睡觉?睡觉能挣钱吗?睡觉能养家吗?”
我被他反问得一愣,跟着想了想,还真能,比如春姐睡觉就能挣很多钱。
可惜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