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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如何守城的细节,用不着我来教。”
耳听得一子已有安排,谢贻香、宁丞相和池统领三人虽有诸多疑惑,但心中倒也一定。
那宁丞相不敢发问,急忙大声领命,谢贻香却不肯善罢甘休,追问道:“道长说让众军士今夜只管好生歇息,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必理会。
敢问道长,这所谓的动静,究竟是指何事?还请明示我等,以免三军蒙在鼓里,到时候小题大做,反而弄巧成拙。”
得一子顿时白了她一眼,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却还是解释说道:“恒王大军远道而来,今日一战,已然元气大伤,非得修整一夜不可,所以今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起进攻。
然而那个家伙想让麾下将士歇息,却未必肯让我军歇息。
我若是他,今夜定会虚张声势,以少量军士擂鼓呐喊,行佯攻之举,从而教我等不得安宁;众军士若是理会,反倒中了他的诡计。”
听到得一子的解释,三人顿时恍然大悟,既惊怒于对方之卑鄙,又庆幸己方有这位鬼谷传人坐镇,否则众将士苦战终日,早已精疲力尽,倘若叛军果真佯攻搅得众军士无法歇息,明日哪还有力气再战?
当下池统领立刻领命而去,吩咐众军士今夜务必好生歇息,切莫中了敌人的惊扰之计,甚至大可捂上耳朵睡觉。
谢贻香见得一子好不容易才肯开口解释,急忙又追问方才那场激战,问道:“所以今日突然刮起的这场东南风,是你一早便预料的,于是才提前准备了这许多孔明灯?可是这东南风来得快、停得也快,倘若明日不再刮起,又或者改刮西南风,又当如何施展你的火攻之策?”
面对谢贻香新提出的这一连串问题,得一子显然已有些不耐烦,冷冷说道:“区区一阵东南风,我想让它刮便刮,想让它停便停,何须你来担心?哼,呼风唤雨这等微末伎俩,又岂是黄石一脉的独门手段?至于明日一战,我早已有言在先,明日午时,便是破敌之时,定会教恒王这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至于那个家伙……嘿嘿……”
说到这里,他冷笑几声,才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那个家伙的死活,便要看你师兄先竞月的本事了。”
谢贻香被他这通言语说得哑口无言,一旁的宁丞相见谢贻香都能发问,也大着胆子跟问道:“道长,此番叛军号称有二十万之众,分驻于金陵城的东西南北四方,今日攻城之兵,充其量不过十之二三,但我等却已将城内几乎所有的兵力集结于此,只有些公差衙役和各府亲兵零零散散分驻于‘外城’各处。
即便……即便我们真能守住这段城墙,但整个金陵合计共有‘外城’十八门、‘内城’十三门,叛军会不会……会不会选择从其它门攻破?”
谢贻香虽然打心底瞧不起眼前这个宁丞相,但听他此时这一问,倒是一针见血,指出己方此番设防的最大纰漏,急忙点头称是,要看这小道士作何答复。
谁知得一子竟当场大怒,冲着宁丞相厉声反问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于我?”
直吓得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浑身哆嗦,再不敢多嘴一句。
之后得一子便不再理会两人,重新回到后方道坛正中坐定,就此闭上双眼,神游太虚,留下面面相觑的谢贻香和宁丞相。
两人尴尬之余,相互间也无话可说,只得在城墙上各自找地方歇息。
谢贻香胡乱吃了几块米糕,只觉眼皮发沉,左肩伤势直痛得半身麻木,终于支撑不住,靠在一处楼阁边昏睡了过去。
如此也不知睡了多久,猛听城外战鼓声震天,当中“清君侧,诛奸佞”
的呼声此起彼伏,谢贻香当场惊醒,整个人吓得如箭一般射起,再看城墙上众军士,却有大半睡得正酣,只有小部分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一脸迷茫之色。
她正惊惶间,忽听一旁池统领的声音骂道:“无耻贼匪,果然行此卑鄙手段,想要惊扰我军歇息!
道长所料竟是丝毫不差!”
谢贻香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得一子有言在先,早已算准叛军会在夜里行佯攻之举,这才松下一口大气。
可是再看城墙外临江的两处水关一带,漫天繁星之下,黑夜中密密麻麻的灯火光点起,和上方的星空相互映照,分明又有不少“飞虎神舰”
抵达,运送来了大批叛军。
她难免又有些担忧,生怕叛军的佯攻虚虚实实,到最后当真来个连夜偷袭。
然而事到如今,众人也只能对得一子的判断笃信不疑,全不理会城外叛军的擂鼓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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