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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梦中时,梦醒不分,可一旦睁眼了,他能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就像谢清呈说的那样,谢雪确实对他很好,但那种好不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没有边界的。
她把他视作关系亲近的朋友,可是她有很多的朋友,并不只是贺予一个。
他从来都不是特殊的。
这是比谢雪喜欢别人更令他倍受刺激的真相他的感情支柱居然只是一场幻影。
连喜欢这种对于普通人而言再正常不过的感情,到了他这里,竟都成了奢求。
贺予胡乱想着,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息了,谢清呈过了痛苦的一周,他也没舒服到哪儿去。
人类的肉体根本无法接受那么高强度的连续剌激,尽管心情很乱,他还是吃了几片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会所之夜后的第一次深眠。
这天夜里,贺予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一双堕人深陷的桃花眼,因这双眼之前诱他误坠过无数次桃花源,他一开始以为是谢雪。
他以为自己又在幻想了,他心里那些卑弱的希望又化作谢雪的模样来自我安慰。
可是梦境渐渐清晰,他蓦地惊觉那并非一双巧笑倩兮的眼。
而是冰冷的,锋利的,仇恨的,刚毅的。
又带着些狼狈和无助。
他忽然明白过来,那是包厢里被灌下了59度梅的谢清呈的眼。
梦因意识而生,明白了之后,他梦境里的一切都开始具象化。
他再一次看见谢清呈那具身体深陷在黑色头层软牛皮沙发中,皮肤苍白,像是被报置在黑丝绒珍宝盒垫里的晶石,白得几乎透明。
那原本洁净的衬衫衣襟,全被红酒浸透,布料紧贴着肌肤,勾勒出紧实的胸肌,胸一起一伏。
谢清呈被他折磨得很狼狈,整具身体就像从水中打捞出来的,全是汗。
那线条紧绷的,纯阳的,悍劲的火一般的躯体……在湿濡的水意里挣扎。
药性片刻不肯停歇地纠缠着他,谢清呈受不住了,难耐地扬起颈,手攀着沙发,仰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手腕暴露,左腕上有一行纤细的字——hereliesonewhosenamewaswritteninwater
那一行字,贺予从看得真切到模糊,最后什么都瞧不清,只觉得字如魔咒,摄魂出体,于是他鬼迷心窍地上前……手啪地被谢清呈握住。
桃花眼成了桃花瘴。
那一声贺予之前从未听过的,动情的,沙哑的叫声就这样在梦里又一次响起。
而后唇启喘息,眉眼迷离,颈部的青筋诱蛇般颤抖着,几近成妖,蛇蜕除落,露岀凡俗情欲,诱男人发狠啮咬,吞吃入腹,化骨缠绵。
魔到连骨血都不剩。
贺予醒过来时,整个人都还在激烈地喘着气。
手腕上的表冰冷地蛰伏着,镇着他汗涔涔的胳膊,贺予躺在别墅的胡桃木大床上,鼻息间冲入的是凉席特有的草木腥甜。
窗外的天际才微微冲出一线蟹青色,连光的嫩芽都算不上,时候还早,凌晨四点多,别墅里的佣人们各自酣睡,只有他从梦中浮泅,直至清醒,后背的汗发冷,人发寒。
他腰上盖着秋季的薄毯,盯着嵌着黄铜片的天花板,这些黄铜衬片像是一面又一面的铜镜,他躺在床上就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贺予喉结滚动,眼晴一眨不眨,仿佛一具刚被梦魇吐出的躯壳。
可躯壳是不会有欲望翻沸的,少年知道薄毯下遮着自己未释然的滚烫孽债,从陆离光怪的梦里逾期到现实中来。
急求一些湿软温热的镇慰。
他的手指尖在床上微微动了动,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怎么会梦到那一晚的谢清呈呢?
他当时睡了谢清呈,自认为是没有任何情欲的,他只是知道这种方式最能让谢清呈颜面尽失,而他那时候很疯狂,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宁可自己跟着坠入泥潭,也要里得谢清呈一身泥浆,看他面目狼狈。
他原是打算用那场因酒而生的疯狂报复,给两人的关系划上一个体止符的。
他甚至在那一夜所磨后,就像个约炮渣男,把谢清呈的微信都拖黑了,没打算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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