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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藏着和他同样可怖的翅膀。
谢清呈……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说!
!
!
贺予用力闭了闭眼睛,都忍不住要打他骂他了,他质问着他,怨恨着他,满心满腔的憎恨恼怒,伤心困苦。
他说:“谢清呈,我真是恨透你了。
这比你不告诉我真相更令我痛苦。
你是不是讨厌死了我,才要在最后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你直到最后,才愿意告诉我,其实我从来不是一个人,是吗?”
他骂着,出离愤怒着。
可是最后,他又紧紧地抱住了谢清呈——
在冷得让人发颤的冰水中。
在窒得让人近乎无法呼吸的暗室中。
在昏幽里,在无人处,在生死前。
濒死的恶龙紧紧抱着他,哭着,骂着,哀嚎着,却连指爪都在颤抖,却像要把谢清呈整个人都勒进自己的血肉之间。
他们是天地间最孤独的两个人。
在死亡来临前,其中一个终于卸下了假面,让另一个人看到他们相似的脸。
在死亡来临之前,一个终于怜悯了另一个,告诉了他,原来世间他非孑然。
大水最终淹没到了口鼻处,生死只在转瞬间。
贺予通红着眼,深深地望了谢清呈一眼——那眼神似仇,似怨,似宽宥,似深堕,那里面一时间有太多的情绪决堤,急于在这双眸子还能表达喜怒哀乐的时候,不辜负最后的自由。
无尽夏,繁花里。
伤痕累累的苍龙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背负着秘密的镣铐,背负的禁药的罪恶,化为人形,来到幼龙的身边。
苍龙看着那个小小的,蜷坐在台阶上的孩子。
犹如隔着多少年颠沛流离,痛苦挣扎的岁月,看着曾经的那个自己。
他把化作人类模样的手,伸给幼龙。
他幽镜般的眼瞳里,映出孩子的身影。
他说——
“小鬼,你不疼吗?”
他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那是很痛的。
锥心剜骨之痛,在麻木绝望之痛前,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谢清呈自己经历过那种能压垮巨人的痛苦——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觉得自己一无所用,没有任何先驱者曾经活着走出过这片泥沼,不得不在这泥沼中了此残生。
这些他都知道。
但他不能和贺予说,这是很疼的。
他只能问。
他记得从前那个医生,是怎样安慰满手鲜血的自己。
他只能拙劣模仿,然后以一个正常人的面目,去抱起瑟缩的幼龙。
他知道贺予想要一个伴,想要一点来自同类的鼓舞。
他不是没有丝毫的怜悯。
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对自己尚且残忍至此,又何况对贺予?他唯一的温柔成了他在贺继威聘书上签下的俊秀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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