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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个佛像都如此隆而重之,也不知是朝中哪位权贵。”
说话间,那马车已在寺门外的台阶下停了下来。
两个御夫到车前,一左一右恭恭敬敬打开马车的栅门,从那车里款步走下个人来。
戴着赤色幞头,身穿赤色的上领袍,腰间扎着蹀躞带,带钩上挂着把佩剑、脚踩着乌色长靿靴,倒是神采奕奕威风凛凛。
大概是在马背上跑野了,受不了上襦下裙、高履危冠的繁杂服制,竟连大张旗鼓坐着朱轮车跑来拜佛,都穿了一身骑马服。
我一看便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他呀。
白日青天招摇过市,怪人。”
贺楼齐咋舌:“郎君谨言,这可是当朝丞相啊。”
他原是背对着我们。
此时像是听到我们说话一样,回过头来,目光扫过我,笑着说:“噫?这位小郎君好面熟。
似是在哪里见过?”
我忍不住又笑,朝他拱手行了个礼:“宇文公子。”
贺楼齐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也该尊称他丞相吗?
宇文泰笑着,拿手中的马鞭一指我:“你这厮胆子不小。”
见我只笑不语,他问:“来拜菩萨?”
“可惜被丞相大人赶出来了。”
我笑眯眯的。
他忽然拿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我,他的眼睛乌黑深邃,像一潭不见底的深水,探不到心思。
半晌,舒了口气,说了句:“甚好。”
“好什么?”
这一句没前没后没头没尾,我摸不着头脑。
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说:“随我一起进来吧。”
说完伸手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一旁的侍卫,也不看我,径自往庙前的台阶踏上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
贺楼齐在后面喊:“哎,郎君!”
我回过头对他说:“你且等我会儿吧!”
寺里除了一路两侧站立的屏息敛神的侍卫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正是六月间,寺内堂庑周环,曲房联接,轻条拂户,花叶被庭,檀香的气味一丝一丝幽幽萦绕在身边的空气里,既富丽,又清幽。
宇文泰边走边说:“整个长安城内,这间寺院最得我心。”
“有什么特别么?”
我问。
他停下脚步,抬头环顾着头顶郁郁葱葱的笼盖,说:“这间寺院并非本朝所建,是汉代灵帝时建的。
魏武曾到此拜谒。
也曾留下手迹,可惜战乱中被毁了。”
“就因为这个?”
“那还要因为什么?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诚不负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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