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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儿,我在家久等不见你回来,慌张出门寻觅。
天可怜见,幸亏在晚晴桥下见着了人。
你晕倒在地,可把娘亲吓坏了,赶紧叫人帮忙抬你回家……我正寻思要去请大夫过来……”
陈王氏忍住没有问陈三郎去那边的原因,其实不用问,也大抵猜得出来。
应该是儿子看见黄昏夕阳,河水荡漾,美不胜收,便要去河边赏景,吟诗作对什么的。
至于为何晕倒,却有些蹊跷。
但人没事,就好。
陈三郎狐疑地问:“你看见我的时候,没见到有血?”
陈王氏吓了一跳:“血?没有啊,怎么啦?”
“没,没什么。”
陈三郎含糊搪塞过去,顿一顿,道:“娘亲,今天是你五十九大寿,我本在街市买了两条鱼,不曾想半路没了……”
陈王氏听见,心头一暖:自家儿子的生活阅历如同白纸,难为他有这份孝心亲自到街市买菜。
只怕那些油滑奸诈的贩子,肯定把儿子当成了冤大头,诸种欺哄,使着劲骗银子。
至于陈三郎所说的“鱼没了”
,可以想象,或滑了手丢失;或鱼儿在路上被猫狗之类的叼吃了去。
不管如何,儿子记着自家寿辰,有这份心意,足矣,忙道:“不碍事,没了就没了……你晕了许久,想必饿了,我去把饭菜热起,端过来。”
等她走出去,陈三郎把枕头垫高,半躺在床上,伸出右手,松开原本一直紧攥住的拳头。
掌心处,一枚袖珍小剑赫然在。
相比最初时的生锈黯然,此时竟幽幽透出些许寒芒,不知是否吞噬了许多精血的缘故。
“文心养剑,肝胆润笔……”
嘴里喃喃着本绝不该知晓的玄奥字句——那篇《浩然帛书》口诀仅千余字,简朴古拙,和那场梦一同出现,突如其来地烙印在脑海里,生根了似的。
做了一场荒诞之梦后,身子还是原来的身子,可精气神焕然一变,仿佛换了个人,像佛家禅宗的“顿悟”
,一下子明心见性,再不复以前的浑浑噩噩。
他长吸口气,挣扎着揭开被子,起床。
被小剑吸了精血,孱弱的身子虚得很,勉强站起来,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一会之后,他才敢迈步,走过去推开被娘亲关闭住的窗户。
微寒的晚风扑打在脸上,使得精神一振。
望夜空中一弯月,星辰熹微,他忽地一笑:“大梦二十年,拨云见月明,今日方知我是我。”
身后,传来陈王氏焦急的叫唤声:“原儿,你刚刚醒转,怎么开窗吹风了呢?快,快躺回床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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