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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太太见王瑶出师不利,顿时拉下了脸,抬手就往王瑶身上拍了一把:“你这蹄子,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配不配得上这好镯子,就开口要!
就你这乡下丫头,人家哪只眼把你看着呢,就有什么使不了的好东西,烂在箱子底上,也不会给你!”
这完全是泼妇的作派了。
丹青和石绿的脸一下子都黑了。
王大太太这哪里是骂王瑶,分明是指桑骂槐在臊顾嫣然呢,说她有好东西,宁愿放着烂箱子底,也不肯拿出来给表姐使使。
往王瑶身上拍那一下,乡下更有个说法,叫做“恨棒打人”
,打的是王瑶,却是打给顾嫣然看的。
顾嫣然也没料到王大太太会突然撒起泼来,脸倏地就胀红了。
但她心里明白,今儿这先例绝不能开,一根金簪送出去,她也算给王家做够脸面了,断不能任着王家人予取予求。
就连周鸿,也不过是把王氏太夫人的嫁妆还回去,并没有把自己分到的庄铺拿出来一个半个给王家,这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丈夫既然如此,那她断没有反在后头大开方便之门的道理。
王大太太一口气骂了一串子,王瑶也趁机就嚎哭起来,把个王碧也吓得哭了起来。
母女三个抱成一团哭了半晌,却没听到顾嫣然说一句话,这哭也就哭不下去了。
顾嫣然默默坐着喝茶,听到王瑶的哭声低了下去,才抬头吩咐丹青:“叫人打水来给两位表姑娘洗脸。”
王大太太瞪着她。
从前她在家乡的时候,这套把戏是惯用的,就是乡下那等泼辣的妇人,只要是重脸面的,就不好意思看着她打孩子,总要多少服个软的,她们也就能多少拿点儿东西。
谁知道这个娇滴滴的外甥媳妇,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你——”
王大太太抬手就想再给王瑶一巴掌,看来刚才是打得不够狠,还打不下这外甥媳妇的脸面来。
“舅母——”
顾嫣然适时地开了口,“表姐年纪也不小了,这眼看着就要寻人家。
有什么做得不妥的,舅母悄悄地教,道理讲明白了,表姐定然会听的。
这样抬手就打,传了出去,表姐也就罢了,只怕将来表弟们说媳妇要有妨碍的。”
谁家愿意把女儿嫁个抬手就会打人的婆婆家?自己女儿都说打就打,媳妇还不更倒了楣?
王大太太的手就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别的倒罢了,闺女将来也是人家的人,可儿子若娶不上媳妇,这可是头等大事。
小丫鬟们已经端上了热水来,丹青和石绿连忙过去,一人服侍一个,伺候王氏姐妹两个洗脸。
王大太太借着这机会悻悻放下了手,总算记起了她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对了,听说鸿哥儿接了个外室回来,还有了身孕?我这舅母来了,怎么也不见她出来拜见?”
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
丹青心里就闪过这句话,恨不得把手里的热帕子摔到王大太太脸上去,只是不能。
顾嫣然的脸色也沉了沉,淡淡道:“她是妾室,哪能出来陪舅母呢?叫外人知道了,还当我轻慢舅母。”
一个正房太太,要见个妾室,这算什么?但凡自矜身份的,就不会干这样的事。
王大太太犹自不觉:“她肚里怀着鸿哥儿的骨肉呢,我也见见。”
“等孩子落地,自然要抱来拜见舅母的。”
顾嫣然也不耐烦再跟王大太太绕圈子了,“只是舅母的身份,见一个妾室不合宜。”
王大太太噎了一下,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把话题扯远了,她提起谢宛娘来,可不是为了要见她的,忙道:“不见就不见,听说从前是个戏子——哎,鸿哥儿也是,戏子有什么好的,怎么就被迷了心窍了?”
刚才还说要见,这会儿又说戏子没个好的——顾嫣然看了王大太太一眼,没心情应付她这些颠三倒四的话:“峻之身边一直没个伺候的人,虽是戏子,也还算规矩。”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
老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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