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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迷迷糊糊快睡过去时,又因为午膳和晚膳都用得少,被饿醒了。
睁眼望着黑漆漆的夜,身上盖的是太子那件宽大暖和的鹤氅,极淡的迦楠香
若有似无。
屋外。
伯仁从药箱里掏出吉喜早早就已经用瓷瓶分装好的膏药,压低了声音问:“殿下。”
“这是吉喜准备的药,令檀姑娘还未用。”
“可要叫姑娘起来?”
谢珩闻言抬眸,玉白的掌心握着瓷瓶缓缓收拢,语调却是极淡:“疼一下也好。”
“学会教训。”
“下回再闹小性子不服管教,会先好好想想,忤逆孤的后果。”
伯仁还想劝什么。
谢珩眼眸幽深,似冷冷哼了声。
“宠儿是不能惯的。”
“犯了错,若不好好惩罚,就不长记性。”
嗔痴诸邪
外边下了一夜的雨,那声音轻似垂柳拂面,枝条簌簌。
天色渐渐变明时,姜令檀蜷缩在鹤氅下的身子一颤,浓睫缓缓睁开。
驿站条件简陋,又突逢连夜的雨,她能独自占天字号单间已属奢侈,昨夜入睡前,用铜盆装了水勉强洗漱一番。
这会醒来,她喉咙肿胀干涩,身上里外的衣裳都被夜里渗出的冷汗濡湿,四肢软绵没有半点力气。
早膳她只喝了几口伯仁特地去驿站后厨寻来的米汤,那篮筐内放着的拳头大的包子和馒头,她是一口也没碰的。
程京墨不如伯仁心细,他只当是姑娘家娇气,适应不了外边的风餐露宿,至于太子出行为什么好端端要带个姑娘随行。
用伯仁的话形容,那就是程京墨出生时只长了一半的脑子,能记住玉京哪家点心铺子好吃,已经是他最大的功德,作为一个武功高强眼神清澈的傻子,也别指望那些弯弯绕绕的问题他能深想。
就像当初在暗卫营,太子殿下挑选贴身近卫时,在一众武功高强的少年中,唯独程京墨满目纯真向年轻的储君问道:“太子殿下,玉京的点心好吃吗?”
太子沉默许久:“孤也没吃过。”
程京墨:“有机会,我替殿下多吃些。”
“好。”
太子笑了,把手里唯一一块代表明卫的令牌,递给程京墨。
程京墨作为暗卫营年岁最小的孩子,也算是被各位哥哥们宠着长大的,他不出意外,又很是意外地成了太子殿下的侍卫。
……
经过一夜休整,马车继续往梁州方向出发。
姜令檀上把鹤氅脱下,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旁,伸手小心扯过车厢角落里放着的羊绒薄毯裹在身上,只露出一截脂玉似的雪白脖颈,湿答答的兔眸如陷了一泓春水,眼尾泛红,偷偷朝谢珩那边望去。
太子抚膝而坐,少有的随意姿态。
他手里握着一卷佛经,身前的矮桌上摆了盏清茶,侧旁还放着几个淡青色的瓷瓶,瓶子上贴着字条,是用比米粒还细蝇头小楷写的。
马车摇晃,低垂的车帘不时被山风卷起。
越往西走,天气越凉。
偶尔有细碎的光影,从外头树梢枝叶间隙落在他高挺峻拔鼻梁上,连带着整个侧脸轮廓像是镀了层银辉,冷白俊秀,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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