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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哲想着说,如果说现在这种模式是花钱买船票,那安娜说的模式,就是花钱买上船的彩票了。”
“但这种方式也更现实,”
安娜说,“离开了现实,理想是走不远的。”
伍哲看着眼前这个美国姑娘,她说话时的自信和笃定让伍哲羡慕——伍哲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总自己嘴里,是听不到任何斩钉截铁的话的,自己永远谦虚,永远留有退路,永远……跟真正的对错保留距离,永远拒绝去选择。
安娜注意到了伍哲的眼神:“你怎么了?”
伍哲说:“……就在刚才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在你面前,已经是个老人了。”
安娜:“哈,这不奇怪,你还没说过,你是几几年出生的?”
“上个世纪初了,”
伍哲说,“你呢?”
“25年,”
安娜说,“在阿姆斯特丹呆完,我就准备冬眠去。”
“去什么时候?”
“暂定100年,我只有这么多钱,”
安娜说,然后又问伍哲,“你呢?”
“也快了吧。”
在这个陌生人的面前,伍哲才发现自己很自然的,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在这之前,他一直在隐隐的抗拒,但是这一刻,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下子畅快了。
“你就不怕不适应未来的生活?”
伍哲问——这个担心其实是他自己的。
“未来的生活适不适应我不知道,”
安娜在房间的打印机边上,一边把自己今天的作品打印出来,一边说,“反正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快腻了,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新的可能性。”
是啊,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伍哲喃喃自语道。
“帮个忙,”
安娜手里拿着两枚图钉和刚打印出来的画,站在墙边对发呆的伍哲说,“看看正不正。”
“左边高一点……对,正好。”
安娜今天有好几幅作品,有两张还只是半成品,似乎是不想再继续画下去,又或者是不太满意,安娜把这两张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她转过身说:“我准备休息了,你……”
安娜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了尴尬。
不过她还是明说道:“你不会是以为,我想留你住在这吧……我们,只是聊天对吧。”
伍哲点头:“当然,bye。”
“bye。”
出门等出租车的时候,伍哲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的两点多。
但他现在却没有多少困意,出租车到了以后,他直接上车,给出了冬眠区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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