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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1页）

&esp;&esp;傅玉行没有她的允许，但也一直这样默默跟随在她身后左右。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一言不发地过来接手替她做了。

她也由他去，从不和他多争一句。

&esp;&esp;他们处在一种尚未被定性的混沌的空白状态，赵蘅是等待着作出最终决定的那一方，傅玉行是等待着被她审判的一方。

他只能等她作出决定，决定自己是被允许，还是被放弃。

&esp;&esp;屋子里只有一个内间，外面靠窗勉强有张床炕，也是饭桌，胡乱铺着张席子，背后纸窗呼呼漏风。

傅玉行把里间给了赵蘅，把松脱倒落的门板给她搭好，一晚上进进出出，两人简单把房间清理出来。

&esp;&esp;夜里没有烛火，月光照到屋里，勉强带来些洞光。

两人一个里间，一个外间，那份夜不能寐的呼吸却清晰地在门墙之间流动。

&esp;&esp;艰难起步

&esp;&esp;太阳未出时，晨雾弥漫，这时的田野树林有一种湿软的暗青色。

&esp;&esp;赵蘅和傅玉行推着木轮车，一前一后，在蒙蒙的天光里缓缓上路。

出村要走过两片田垄，走过绕村的溪水，木轮咕噜噜从水上一座青石桥上滚过，两个人影穿过桥上漠漠的白雾，再走过一条稀疏长着榆钱树的大路。

&esp;&esp;集市上早起的人已经支起临街的窗户，也有出门倒尿盆的了。

空气中有炸果子的油烟和香气、车马驶过的烟尘。

桥上卖布头的、卖翠梨的、卖眼药的……此起彼伏吆喝声。

&esp;&esp;每个人自行其事，但所有人路过此地，眼睛都要往桥头处瞥一眼，再瞥一眼。

&esp;&esp;木支架铺开一个小摊，上面摆着晒好的枸杞、白芍、当归、地黄、胡麻、黄芪、柴胡……

&esp;&esp;药不稀奇，大家看的是卖药的人。

&esp;&esp;穿了件缁灰色的葛布长衫，身形瘦削而修长，低垂着眉目，专心致志把面前的芍根分拣、刮去表皮，白术切成薄片，黄芪研成粉末……

&esp;&esp;有些人虽在做活，却让人感觉到他一定生来不是个做活的人；往闹哄哄的市集人堆里一坐，也让人一眼看出他原本不是坐在这种地方的人。

&esp;&esp;傅玉行曾经是策马驰骋过这条长街的那一个，是坐在临街酒楼上随意往下看的那一个，是让这条街上的人只能目睹到一个遥远背影或模糊面容的那一个。

现在他和他们坐在一样的位置，晒着一样的阳光，听着一样的热闹，同样闻着身后沟渠泛起来的些微臭气。

&esp;&esp;“呀，怎么今天卖药的多了个俊后生？还唇红齿白斯斯文文的。”

&esp;&esp;“你不知道啊，那个就是……”

&esp;&esp;“哎哟，真看不出……”

&esp;&esp;随后，那些窃窃私语的目光总会移到他身上。

他们探究着他的脸，他的动作，渴望从这个曾经的富家子弟身上找到任何一丝可以挑起话头的蛛丝马迹，供他们表达怜悯、鄙视或不屑，或者说上几句道理。

&esp;&esp;也有人不屑于这样含蓄委婉的背后议论。

到第三天的时候，药摊就被人掀翻了。

“你的药都害死人了，你还敢出来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