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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真实感,也可以随时大义凛然的说出“人终有一死”
这类的漂亮话,此时元岁却只能体会到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微微麻痹的感觉。
“那个人走远了——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
没有给元岁任何酝酿情绪的时间,聂莎再次开口,“你可以睁眼了,但是尽量不要出声。”
我不想睁眼。
元岁在心里说。
如果不睁眼的话,好像还可以抓到一点点可笑的希望似的。
“不要逃避,现在,睁开眼睛。”
也许是感受到了元岁的抵触,聂莎的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
经过了一阵令人心酸的沉默,元岁小幅度扇了扇自己的睫毛,睁眼的瞬间,眼里却没有预期的泪水。
只觉得眼里心里俱是干涩。
聚焦了好一会儿,元岁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聂莎。
的确是“眼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就像是面对面地被紧贴着被人放置在了一起。
那股莫名的寒冷也不是什么错觉,在这个狭小的墙角里,冰块儿被堆成了一座小山,融化的水将躺在地板上的所有人都浸得半湿。
的确是所有人,死去的,和很可能即将死去的。
对于聂莎来说的“背后”
,正是元岁的正对方向。
既不高挑,也不健壮的聂莎对于身后的一切都没什么遮挡作用。
元岁的视线在组长额头上被磕青的一小块儿停留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与小郑没有焦距的眼睛对视。
小郑此刻的脸狰狞到有些滑稽,像个拙劣的鬼脸。
一个平时对于个人形象非常注重的人,如果可以看到自己的生命被定格在了这一刻,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元岁非常不合时宜地弯了弯嘴角,温热的眼泪却在此时串成了线,糊得元岁眼前又变成了模糊一片。
她差点抬手去擦,好在及时硬生生地控制住了。
小郑的身上甚至还叠了另一个人。
元岁突然想起,他平时也经常给队里的两个女孩儿当垫脚的用,没想到死了也还是摆脱不了这个宿命。
“都在这儿了。”
元岁给聂莎比了个口型。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此时不用发声,至少避免了浪费珍贵的时间去结巴。
聂莎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又平静,只是眼睛里似乎有什么稍微闪烁,仿佛跳跃着一盏温暖的烛火。
从第一次固定分组开始,每当元岁和小郑又闹出了什么问题,聂莎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像是姐姐注视着调皮捣蛋的弟弟妹妹们,温柔里掺杂着一点小小的烦恼、无奈和溺爱。
此时的她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平静,只是更为疲惫一些。
“岁岁……”
聂莎的声音在元岁的脑海里响起,元岁却好像幻听到了她叹气的声音,“不要哭,至少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那个可以高强度冲击精神的人离开了,他在这儿的时候,我要用尽全力才能维持我俩死去的假象。
他不在的时候,我多少还能继续牵制剩下的人一会儿。”
“有多少人?”
元岁努力把眼泪从眼睛里一次性挤出去。
“现在房子里只有三个,不过门外还有人,楼下也不少。
我们大概只能从窗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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