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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夜半时分,阮寄真才掩门回到房内。
此时谢灵均已经是撑不住睡将过去,偏执着地抱着薄被要硬生坐着等。
见他这幅模样,阮寄真只觉心中一软,伸出手扶住师弟的肩膀,预将人放下来。
结果他的手刚一碰到人,谢灵均就醒了。
谢灵均明显感觉到靠近的人身上有明显的氤氲水汽,还有些秋老虎的天气里,直直地扑在脸上,很近很凉。
“师兄?”
他愣了一会儿才伸出手。
看不到方向,摸索间似是触到了师兄的侧颈,“怎么是湿的……”
“方才走了套剑法,”
阮寄真的声音很平静,似是已经从刚才的情绪困境中走了出来,“汗多不雅,便用水冲了冲。”
谢灵均叹了一声:“不擦干会着凉的。”
这样说着,谢灵均就已经完全醒了。
收回手,他想下床去找块巾子给师兄擦身。
然而阮寄真拦住他,自己侧身往枕头边一倒,哑着声音道:“不必了,一会儿就干了。”
房里黑着,谢灵均看不到阮寄真脸上的神情,但听他的声音却有着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懈怠懒意。
这让谢灵均感觉到了很不一样的意味。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坚持找来了巾帕。
摸着黑在师兄脖子上擦了两把,然后慌慌张张地把巾帕塞到阮寄真手里。
“把身上擦干了,病了可怎么办。”
阮寄真只好坐起来,把后背腰侧余下的水珠都擦干了。
谢灵均在黑暗里等了一会儿,听到没动静才又把东西重新抢了回来。
这一下又准又快,竟是没有抓错地方。
阮寄真只觉面前闪过一道风,手里的东西就已经没了。
就这一小会儿,他郁结了一晚上的心似是被戳破一个小口子。
再难再恨的心绪全都被放了出去,变得无限轻快起来。
他勾了勾嘴角,说:“明天,我们一起去临江观。”
谢灵均有些惊讶,他本以为阮寄真在听到靠山镇的事情后,已经没有心思在这里逗留。
但听师兄语气坚定,无有伤悲所扰,可见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本欲详询,可转念一想,便觉无甚好问的。
“好啊,那现在就快些休息!”
谢灵均将手中的东西放了,踢掉鞋子缩进被子里,担心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能安安稳稳地放下来了。
翌日,师兄弟二人与郝掌柜打过了招呼就出发了。
沿着那点模糊的印象,阮寄真领着师弟沿着弯弯绕绕的山路一路往上攀登。
这山路已经很久没有人踩过了,两旁的杂草矮木十分繁茂,几乎将这本就很隐蔽的山路全部遮盖了。
幸而,二人都是在山中待习惯的。
这点难走曲折还难不倒他们。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棵极高极大的老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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