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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很知道怎么应对周灵均的批评,只需要保持沉默做聆听受教状就可以了。
这件事他做的熟练至极。
周灵均又问:“昨晚是怎么回事?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昨晚,指的应该是他被带进警局问话,半夜求救粱桭,所以不可避免惊动了周灵均。
周颂道:“我向阿桭哥解释过了,我只是去找一个以前的同学,误打误撞被扯进一件命案里。”
周灵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找的同学是兰岚,那晚出事的人是刘勤?”
周颂垂眸下视,默然不语。
周灵均轻轻叹声气,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已经发生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你怎么就不明白生活需要向前看,而不是一昧地和过去纠缠。”
周颂早料到周灵均找他只是为了批评教诲他,因此很是习以为常,只等着周灵均演完这场兄慈弟恭的好戏,放自己回去继续摸鱼。
他长久不接话,气氛越来越僵硬,粱桭便笑道:“大哥的意思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比如昨天晚上,你就不应该擅自进入兰岚家里。
察觉到异常应该及时避开,不能冒进。
像你这样身份的人,万一出点负面新闻会很麻烦,对你只有坏处。”
周颂:“我知道了,谢谢阿桭哥。”
周灵均端起水杯,起身朝办公桌走去:“我知道,我说话你是向来听不进心里去的,只有阿桭的话你才会听一两句。
也难怪,你们都是年轻人,你和他比和我谈得来。
他应该对你说过了,我让你进公司上班是把你当成接班人培养的,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最多坚持三五年,今后家里的生意需要你——”
他突然站住,手中的水杯啪嚓一声摔得粉碎,扶着桌沿,身形不稳。
粱桭两三步冲过去:“大哥!”
周灵均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在瞬间变得苍白,双眉紧皱呼吸困难。
很快丧失所有意识,陷入昏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周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粱桭大喊:“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之前,粱桭一直在给周灵均做心肺复苏,然后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周颂跟到大楼外,看着迅速远去的救护车发了一会儿怔,猛地回过神拦住一辆出租车,也去了医院。
他迟了几分钟,在急救室门前找到了粱桭,周灵均正在手术室抢救。
粱桭焦灼难安,在楼道里走走停停。
看到周颂跟过来,也没心思理会。
周颂看着门上亮起的‘手术中’的灯牌,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像蜘蛛丝一样逐渐从他心里伸展出来,编成一张天罗地网把他圈禁在内。
在此之前,他只听说周灵均的身体一日比一日不好,昏厥过几次,进过几次手术室,都有惊无险保住了性命。
今天他还是头一次亲临周灵均的命悬一线。
这种等待被宣判生死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多年以前听闻迟辰光在看守所被人用削尖的牙刷柄插进脖子里,送进医院生死未卜。
他记得当年自己是在卧室里听到这一消息,楼下母亲接到电话就匆匆出门了。
他很懵懂,隐约知道母亲是去确认迟辰光是否还活着,但他还理解不了生死的含义,只是很害怕。
现在重温当年的情绪,突然间记起了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比如在母亲走后,有个人走进他的卧室安慰他,还把他揽在怀里。
当时他心不在焉,只顾得害怕,没留意身边多了一个人。
此时此刻,当年的一幕重演,他才想起那个人就是周灵均。
手术进行的第三十一分钟,手术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道:“周灵均家属,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粱桭喜出望外,双手紧紧合十,像是在告拜某个神灵。
周颂浑身一轻,后退两步靠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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