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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闲愁最苦
满殿众人皆盯着我瞧,直让本仙心内发毛,特别是摧伏叔叔,笑意满满,连爹爹也饮樽不饮,转头来瞧我。
岳珂面色已然不善,欲起身,却被雄力眼疾手快,一把按在了座上。
九狸惴惴不安,朝摩乐连连翻着白眼。
我举起手中酒樽,朝摩乐浅笑,心里禁不住马摧伏叔叔骂了几遍,仗着老臣子,在此逼迫公主应诺,真是老狐狸一只。
“摩乐统领说哪里话!
当日征战,亏得众将齐心协力,凯旋却非青鸾一已不功,岂敢独居?至于‘顾盼’嘛……”
双目在五位男儿面上皆是一梭,做出委决不下的模样来:“能胜出此次****的男儿,皆是出众之辈,青鸾委实难定……不如假以时日,等青鸾与诸位相熟,再决定与哪位合契同情?不若摩乐统领先满饮此樽?”
摧伏叔叔的笑脸,有了一丝失望,连摩乐那豁达的笑容里,也带了丝勉强之意。
他饮了一樽,浅笑着落了座。
酒宴向来无趣,特别是今日此宴,众臣只将目光盯着我与那五个少年郎身上,真正有些吃不消。
宴至一半,我便借口身体不适,带着芳重离开了。
芳重见得我心情不好,一路无话,到得侧殿之时,满殿寂寥之中,隐有低泣之声。
思篁殿夜晚向来寡人少语,乍然听到,本仙近日才从幽冥界回来,浑身汗毛直竖,猛然回头揪着芳重的胳膊,磕磕巴巴,话都有点说不完整:“不……不会是冤鬼追来了吧?”
想起忘川河上那只吊死鬼,我便忍不住哆嗦。
她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殿下恁的胆小?凭你的法力,连只游魂都收拾不了,芳重不信!”
又皱眉恼道:“不知是哪个婢子,太过无礼,竟然在思篁殿哭泣,若教我王知道了,怕是会重责!”
我被她拖着轻手轻脚进了正殿,但见左首边,爹爹往常摆放娘亲的旧物之处,低低俯着一人,明珠烁烁之下,正抱着娘亲一件旧衣,肩膀一耸一耸,哭得正欢。
芳重压低了嗓子低吼:“大胆婢子,不要命了,王妃遗物你也敢碰?”
那跪伏之人转过头来,正是红莺,双目哭得通红,被芳重这声喝,吓得半张了口止泣,呆呆瞧着我二人,手里抱着的,正是娘亲旧衣,只是上面早已被眼泪打湿。
芳重见状,面色已是煞白,白中转青,上前一步从她手中夺过这旧衣,指着上面眼泪,把个向来通达的女官,急得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爹爹寻常时候在殿中,会握着这件翠碧宽衫发呆,更有一次我偷偷进殿来,想与爹爹胡闹一番,却瞧见爹爹将脸轻轻贴在这件旧衣之上,满面依恋之色,仿佛紧贴着的不是一件旧衣,而是娘亲的面颊一般。
这件翠衫他那一日不拿在手中摩挲几遍?
事关重大,若爹爹瞧见这上面的眼泪,怕是打死红莺的心都有了。
我揪住满殿团团乱转的芳重,十分不解:“红莺,我与你相识不止一日,总觉你稳重可亲,纵使被丹珠鞭打,也不曾见过你流泪,为何来到修罗城之后,三番四次见你哭泣不止,可是别有隐情?”
芳重扯了扯我的袖子:“殿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心思问,万一我王来了可如何是好?”
我压下狂躁的芳重:“你且听红莺一言,今日之事,若不问清楚,他日此事再会再度发生,我不想惹得爹爹震怒!”
红莺扑上前来,抱着我的双腿,哽咽道:“禀小公主,今日乃是老首领的祭日。”
“你说的老首领,莫非是本殿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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