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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探得他的妻就是杜仲子,千落心中那几是要死去的结竟似打开来,毕竟,心曲相通的惊喜,抚琴之人怎能不懂?
想那“少年”
惊才风逸,翩翩如鸿,若是换了女儿衣裙该是如何模样?十六岁的琴曲大家,已是为世人所叹,更况是个精灵般的女孩儿?又偏偏地,遮了盖头坐上了他的花轿。
上天真是独爱他,万事都赐给他极致……
此望已绝,她却是输得心服口服,不如远走,山林小筑,与水与仙,了此一生。
谁曾想,探得杜仲子,也探得了另一桩,那女孩儿,不久于世……
果然,天妒英才,这精灵般的人物本就不该是凡间所有。
造化弄人,那绝望已然吞没的心又挣扎着重合,她要留下,待到他身心俱伤,待到他万般宠爱的杜仲子化做一抔黄土,化成那土上一支飘渺的曲子,他终究还要过人间的日子。
陪着他,哪怕就是只做他耳中的琴音,解他一时之忧,也是她今生惟愿……
不得已说那顽疾,千落的语声很轻,怕她自怜伤心,更怕她恼羞成怒,却不曾想到,眼前的女孩儿只是睁大了眼睛,清凌凌的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便住了,随后……莞尔一笑……
笑靥如花,清清的小荷,那么娇,那么嫩,比她这还有漫漫前路的人更觉生机灵动,千落一时竟恍惚,疑惑自己这千万确凿的消息是否真切……
“我是疼他还是伤他,关起门来是我夫妻两个的事。
你说呢?”
“……夫人,我并非想鸠占鹊巢,更不敢奢望能取你代之。
这世上只有一个杜仲子,一个他。
只是,待这一切远去,他该怎么活?何不……为他留下一个说话的地方,待那伤心之时,也能……”
“千落姑娘,”
她轻轻摇摇头,“多谢姑娘于他体念,只是,解铃终须系铃人,我留给他的伤,旁人,如何疗得?”
“……果然,”
千落苍白的脸颊微微露笑,“你与他是一样的人,不留后路……”
莞初闻言,轻轻地吁了口气,“人生在世都有自己的路,谁也替谁走不得。
我不能从劝,亦不够身份来指点你。
可于他,倒还略知一二。
喜怒哀乐,人生自在,他从无约束。
千落姑娘,他若想找你,天下太小;他若想见你,无人可拦。
何须你,等他?”
“夫人……”
“人死,如灯灭。
身后之事,也与我,无干。”
……
丫头安置去了小花厅,想着那里掩了门倒还清静,齐天睿的眉头这才舒展,席上好好儿地应了两圈酒令,这才起身告辞。
千落并未上席,韩荣德从柳眉处也听得这二人像是恩断义绝,遂齐天睿席上一直是一个人,看着周围都是成双成对也是无趣,提前离席,实属情理之中。
韩荣德十分殷勤地又挽留了几句,见他果然要走,也罢了。
原要亲自送出门去,齐天睿笑着摆摆手,说还要往园子里去接那位杜公子,韩荣德便吩咐了一声家人,随他去了。
齐天睿匆匆往小花厅来,一把推开门,见丫头趴在窗户上,正嘟着嘴逗着外头树枝上的两只雀儿。
一颗心落地,他笑了,走过去,从身后环了她,咬在耳边道,“想我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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