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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不待茶凉,便着急地去喝。
茶水烫嘴,差点将碗扔到地上。
王达先端了一碗,放到敦阔跟前;才又自己拿起一碗,站在一株柳树下,吹着碗里的浮沫。
金兵干脆丢了茶碗,掀开水缸上的木盖,直接拿起水瓢大口喝起来。
老媪看见大日头底下,马扩被晒得面上油亮亮的,便端起一碗茶,佝偻着身子,要送给马扩喝。
王达急喊:“你这老婆子,不要碰!
那可是大金国的要犯!”
老媪手一哆嗦,还好茶水没倾倒出来。
她回头瞅瞅王达,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颤巍巍地说道:“这热死人的天,你不给他口水喝,是不是想让他死啊?”
王达眉头一皱,看看敦阔。
敦阔手一摆:“让他喝!”
柳树枝头,蝉声嘶哑。
几名金兵窜到屋后的瓜地,将几个瓜摘了下来。
那瓜个头虽大,皮色却是青青,正在生长时候。
金兵将瓜磕在石头上。
青瓜破裂,里面瓜皮青色,一团瓜汁染得石面青绿。
金兵气恼,将几个瓜都摔碎在石头上。
老翁在草檐下看了,只是不住地摇头,轻声叹气。
茶水很快喝完,那老媪只好再去烧水。
太阳似火,几乎感觉不到一丝风。
柳荫里的人,仍觉热气腾腾,在脚下蒸烤着。
忽听得一阵歌声,远远地传来:“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
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
众人都望向歌声起处。
不多时,只见一个汉子正从村庄那个方向走来。
走近了再看,此人身形高大,脸廓方正,粗布短衫,一双大脚穿了麻鞋,头上却顶了一张大大的荷叶。
肩上挑着两只大木桶,口中唱着歌,笑吟吟地爬上山冈来。
看见金兵,住了歌声,几欲转身逃去。
那老翁却上前叫道:“沙大郎,你如何这般时候才出来?”
沙大郎放下担子,怯怯地看看草屋前的金兵,答道:“今日王员外家有事,误了些时辰。”
早有几名金兵围了上来,揭开木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金兵大叫道:“解渴的酒来了!”
坐在那里敦阔一听,立时神情大振,喊道:“叫那卖酒的将酒挑了过来!”
沙大郎有些怕,迟疑着不肯动。
老翁将手一拍,指着沙大郎:“还不快去!”
沙大郎这才挑起担子,慢腾腾走过来,那头上的荷叶已然掉在地上。
敦阔站起身,鼻子凑到桶边闻了闻:“这就够烈,老子喜欢!”
王达一下跑过来,说道:“大人,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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